火车上,最快意的美味儿就是一只香喷喷的德州扒鸡

写在前面的话——

因职业关系,经常出差。一般情况下,为赶时间大都是坐飞机或高铁,短时间便能到达目的地。算起来,总有十多年没坐过普通火车了。

这次,接到去沈阳出差的任务,时间宽裕,我决定坐一回火车。一来感受躺在卧铺上,在火车的摇晃之中入眠的那份愉快;二来欣赏一路之上的山水风情。

哪谁谁谁说的?满目的风景都在路上嘛。

坐火车长途旅行,最苦于打发的,就是无聊的时光。在这个特殊的环境里,天南海北的旅客汇聚在一起,各种方言融为一体,化作成嗡嗡作响的嘈杂之音,令人难于忍受。

然而,置身于公共场合里,谁也不能由着性子不许别人说话,所以只能选择充耳不闻。因此,每个坐火车长途奔波的旅客,都是同样的疲惫不堪,昏昏沉沉。

瞧瞧:这睡觉的哥们,别出心裁,将自已的脖子套进用车窗帘挽成的布圈里,呼噜声声。如果有旅客半夜醒来,瞧着这情景,准会给吓个半死,有木有?哈!

火车上的这种痛苦时刻,唯有到了饭点儿才会令人的心情快乐起来。此时,众人各显神通,纷纷拿出自带的“火车食物”,往小桌上摆。

同时,也会顺便瞅瞅别人都带了啥好吃的。对于邻座哪些不如自已的食物,便会在心里甩出一份鄙视。

在“泡面党”们的眼里,如果能有一桶老坛酸菜或红烧牛肉面,那才是对坐火车最起码的尊重。至于那些到了饭点儿,嚼饼干和就着开水啃面包者,就差点儿意思啦。

于是,“泡面党”们便给予鄙视。

然而,殊不知那些嚼饼干或啃面包者们,却觉得自己在公共场合进餐的举止得体,道德高尚。反到瞧不起那些自私的“泡面党”,大庭广众之下,呼噜噜狂吃泡面的不雅形象。

尤其是忍受不了泡面散发出的那股臭鞋垫子味儿——实在是难受了自家的高贵鼻子。

哈!

火车上,还有不少任嘛食物都没带的“倒霉蛋儿”。这些人赶到饭点上,只有狠狠心,掏出2、30块钱买一盒难吃的餐车盒饭。

并且,还要在他人怜悯的目光中强行挽尊,吧唧吧唧嘴,假装吃得还挺香。

俺自带着吃物,打算等众人吃完了,再将东西摆小餐桌上,稳当当喝点小酒儿,睡一觉。于是,便不动声色,静瞅着别人大快朵颐。

靠车窗处,坐着一位消瘦的哥们,点了份20元火车餐。正准备动筷子,恰巧卖零食的小推车过来,这哥们便拍出十元钱,买了一根鸡大腿。拆开包装的同时,用蔑视的眼光瞄了我一眼,大概认定我属于吃不起火车盒子饭一类的穷汉。

这哥们象是在有意气我,瞧他:边哼着小曲儿,边啃鸡大腿。不料,鸡腿却很坚强,并不打算轻易屈服,导致这哥们啃了好几口才咬下一块肉。于是便咒骂店家鸡腿不煮熟,就敢往外卖。

突然间,令人捧腹的一幕出现了——只见这哥们嘴咬着鸡腿,手往外猛使劲儿扯。只一甩,竟然将鸡大腿给甩到了半空中,滚落到一位美女脚下。眼瞅着香喷喷的鸡大腿沾满灰尘,无法再吃了。

我强忍住笑,瞅着这哥们盯着两米开外的鸡大腿,嘴角狠狠抽搐了几下……

前几排坐位上,有哥几个吃的正欢。山东煎饼就大葱,一塑料包卤猪头肉,再加一瓶老白干儿。连吃带喝,说说笑笑,气氛很是活跃。

发现一个小问题,这哥几个想喝酒,却没有酒杯。这可乍整?

然而,很快便发现,自已的担心纯粹是多余——这哥几个竟然用那小小的矿泉水瓶盖当酒杯,照样喝得三山五岳,泰山为尊。

那句话乍说来着:只要思想不滑坡,办法总比困难多。

老天,快瞧瞧:这独饮的哥们是否太生猛了些?十几罐啤酒依次在小餐桌上摆开,纸盒里的烤串散发着香味儿。最最让人晕倒的是:对方的眼睛象是受伤了,贴着白纱布儿,有点吓人泥。

见俺直瞅自已,这独饮者不好意思地笑了,解嘲似地对俺说:“这眼睛是候车时搬行李碰滴,哎妈,老疼喽!”

听话音,原来是东北哥们。

见俺的眼睛又转向那些啤酒,独饮者便又跟上来解释:“隔壁车厢还有咱俩哥们哪,放好行李就过来喝酒。哥,你也一块来点呗?”

瞧:俺只需丢过去一个眼神,不须说半句话,对方便如数招供。

如今坐火车,世间百态浓缩于一方小天地,真是有趣儿。

一觉醒来,已是下午5点多钟,又到了饭点儿了。发现硬卧对面,那个啃鸡大腿的哥们不知何时下车了,换了一个60多岁的老者。这老者拎着一只小包,什么吃的都不带,只是冷眼瞅着众人吃喝。

火车到德州站后,这老者溜达下车。我也跟着下车,在站台上随意走走。坐半天火车,乍说也得活动一下。

站台上很热闹,卖什么吃食的都有,各种酒水也不少。

见老者转到车站的售货亭,便也跟过去。隔玻璃窗往里瞅,竟然发现在卖德州扒鸡。

老者顿时大喜,掏钱买下一只。

这德州扒鸡,又称德州五香脱骨扒鸡。早在清乾隆年间,德州扒鸡就被列为贡品送入宫中,供帝后及皇族们享用。五十年代,国家副主席宋庆龄从上海返京途中,曾多次在德州停车选购扒鸡,送给毛泽东主席以示敬意。

德扒鸡因而闻名全国,远销海外,被誉为“中华第一鸡”。

你瞧:这些扒鸡多新鲜。包裹的纸浸了一层亮亮的油。扒鸡才拿上车,咸香鲜美的味道便四下里飘散。

顿时,嘈杂的车箱里突然安静下来。嚼薯片的,嗑瓜子的,吸溜泡面的,统统没了声响。连坐车窗旁观风景的人,瞬间都扭过脖子......众人面带艳羡地在空气中嗅来嗅去,最终目光齐齐聚焦小餐桌——那里摆放着一只焦黄油亮的扒鸡。

也就是这么短短的一瞬间,俺便什么都明白了:火车上,最能摧毁人的意志、最能迅捷地杀人于无形的利器,不是歹徒冲你亮出明晃晃的刀枪棍棒;也并非梁山好汉们惯用的下蒙汗药的小人技俩......只需一只扒鸡。

真的,只需一只香喷喷的德州扒鸡,一切都妥妥的了。

火车“咣当、咣当”地走,老者津津有味地吃。撕肉吮骨,还不时端起面前那瓶2两5的“北京小二”,嘬上一口。那份自斟自饮的浓浓快意,众人看的口水直咽,胃里早就伸出无数只手,恨不得上前抢了来吃......个把小时后,整只扒鸡,连同那瓶“北京小二”,已统统装进了老者腹中。

老者伸直脖子,舒心地打出一个响亮的饱嗝。起身到车厢连接处水池里,洗去两手鸡油,重又躺在卧铺上,心满意足地长叹一声,侧身便睡。

火车依旧““咣当咣当”地走,车厢里也早已恢复正常的嘈杂。俩个多小时后,火车到达天津站。老者拎起随身携带的小包,悠然离去。只留下扒鸡的香味在车厢里萦绕不绝......

我暗自发誓:以后再坐火车,必须要带一只德州扒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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