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它一個秋高气爽酣畅淋漓

最成功的美食博主汪曾祺,也难逃秋天第一顿涮羊肉的“蛊惑”。

据他自己交待,多年前,曾经有一家报刊邀请他开专栏,但他始终没有应承。主编说,稿子不写吃顿涮羊肉总可以吧。于是几个人就去到一家深藏在胡同中连洗手间也没有的涮肉馆,足足吃了三个多小时,两个人喝了六七瓶“小二”。结果就是,这位汪姓博主由此开了四年多专栏,写了五十多篇稿子。

回忆起当时的场景,他写,“这样的环境是很消磨‘革命意志’的。”

可不!寒意渐浓的夜晚,三五好友,煽上一个炭炉,点上两盘羊肉,再来上几两小酒,边吃边喝边聊点闲话,酒酣耳熟之际,哪里还顾得上思考以后连带的麻烦事儿。怕是任什么都换不回当下吃得痛快,吃得酣畅淋漓,吃得其乐融融吧。

一到天一冷,人一哆嗦的时候,身体的本能会拽着你往热气腾腾的地方钻。

尤其在北京,这时节,一顿涮羊肉和一顿羊蝎子定是少不了的。就连那些平日里衣着光鲜、炒个番茄鸡蛋都恨不得从里到外换上一套衣服的姑娘们,也统统顾不上羊肉馆里那满屋子的香味儿热气儿,心甘情愿地浸没其中。然后在一番大快朵颐,兴致所至时,再顺便撂下一句狠话——“一锅羊肉下肚,我还能再晚俩月穿秋裤!”

这恐怕是秋冬生活在北方的第一大好处了。郁达夫先生在《北平的四季》里说,“若是喜欢吃吃酒,烧烧羊肉锅的人,那冬天的北方生活,就更加不能割舍。”

的确,遍处的羊肉馆子,大大小小,形形色色,任君选择。既有高档冷艳,大理石、水晶灯,恨不得挂上星级牌照的;也有犄角旮旯,一副酒香不怕巷子深模样的;当然更多的还是深入大街小巷、挨着小区住宅的日常小馆……但我总觉得,若是吃羊肉锅还要端着个架子,也太没劲了。说实话,吃来吃去起码有五成就是冲着这围炉热络的氛围去的,热气腾腾的、吵吵嚷嚷的。要是没这个热乎劲儿,总感觉这羊肉味儿都有点不太对头了。

这就说到,有些地方不吃羊肉,但天气一冷,锅子一支,也能达到类似的效果。

比方说东北的铁锅炖,无所谓炖大鱼还是炖大鹅,吃的就是那份子花花绿绿的畅快,这时候美味的天花板可再不是什么精致的鹅肝慕斯,而是围着铁锅绕一圈贴的玉米饼子;当然还有川渝的火锅,麻的辣的,要的就是那红红火火,千万别在这时候说不要辣,倒也不是说不行,只是有点儿煞风景;还有诸如潮汕牛肉锅、南方的打边炉、河南的杂烩锅、肥肠锅、洋芋锅,甚至还有日韩料理部队锅、寿喜锅之类。

总之,入秋吃锅子,要的就是这蒸汽迎面一上来,能把各位近视朋友的眼镜糊成白茫茫一片的感觉,迷迷糊糊、热热腾腾,就对了!

说到一入秋之后,人的食性变化,前两天在办公室,和同事抱怨公司附近都没有什么像样的早点铺。唯一一家卖灌饼的,吃腻了不说,这季节胃口刁了起来,还总想吃点汤汤水水的东西,光是咂摸一个又干又油的饼,还真有点不知所“味”。

那么,你问我秋冬的早晨最想吃点啥?这么说吧,要在北京,有时间起早转到后海边上的鸦儿李记,来上一碗羊杂汤配烧饼,肯定是最好不过。但如果没那个功夫,其实也无需多复杂,有一碗面汤,米汤,或者来一碗馄饨,反正囫囵一碗汤汤水水下肚,也不失为一种舒坦、一种享受。

依我想,开早点铺的应当早早发现人在季节交替中的这种食性变化,根据时节更换主次菜品,保不齐还能提高一点营收效益。

说到底,其实不只早晨,秋冬时节,气候变得干燥,人天然就变得对水分亲近许多。

比如下班回到家,就不太想着吃米饭配炒菜了,倒是心心念念一碗挂面加点蔬菜,再打个蛋的组合。或者,干脆打开手机,点上一份广西米粉、云南米线之类,连汤带粉呼噜噜往肚里嗦,这种感觉,最是满足。

等到周末歇下来的时候,更要拿出那口祖传陈年大砂锅,炖上新鲜的排骨莲藕,咕嘟咕嘟候着。一整天宅家的休闲间隙,三不五时来上一碗。莲藕炖得粉粉的,排骨烂烂的,不过,最迷人的还逃不过那口汤,微微清甜,几碗下肚,感觉浑身上下五脏六腑都滋润遍了,秋天的那几股子窜啊窜的浮燥气也因此而被一一抚平。

说白了,到了秋冬这个季节,就别太想着什么减肥瘦身的计划了。

都不用刻意“贴秋膘”,身体会带着人做选择,等你回过头一盘算才发现,但凡你动了念头想吃的就没有一个“轻省”的。除了大鱼大肉,就是碳水油炸,反反正正都是腰围逐渐浑圆的罪魁祸首。

前两天在公司,下午两三点钟,同事忽然提议要点炸鸡吃,问我吃不吃。我本着负责任的态度问了问我的肚子,然后诚实地转告她,“来了就吃”。

就是这么神奇,上个月下午茶还是水果、甜点,顶多来杯奶茶,这会儿就非炸鸡、烤冷面、烤年糕不可了。

尤其肚子稍稍有点空地儿的时候,会莫名想念家乡的糍饭包油条,配上一碗咸豆浆;想念,西安的白吉馍加麻辣土豆片;还有烧饼果子配面茶……真别说,碳水裹碳水,简直中华一绝!据武汉的朋友说,他们那儿还有一种“碳水包碳水包碳水”组合——油饼包烧卖,外脆里软,越冷越想吃。

秋天嘛,这会儿还有点风景可看,可等到枝头光秃秃、叶子全落光的时候,可不就只剩吃吃吃吃吃的盼头了。

又快到饭点了,囿于手头一堆没干完的活计,涮羊肉和羊蝎子只能暂且稍稍了,但也不妨碍我退而求其次,待在家里点上一份精品羊杂汤,就个酥饼,美滋滋!

来源:谁最中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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