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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以丰:“崇儒重道”与“四书”的满文翻译

日期: 来源:中国文化研究收集编辑:宋以丰

《中国文化研究》

2022年秋之卷

中国思想文化


“崇儒重道”与“四书”的满文翻译


文 | 宋以丰


提要:

“崇儒重道”是清代基本的文化政策。在文化政策的范畴中,“崇儒重道”的一个重要表现便是汉籍(书)的编纂与翻译。汉籍(书)翻译是清代政治、文化事业的重要组成部分,其生存与接续源于“首崇满洲”的基本国策和“文化整合”的现实需要。作为汉籍经典和儒学的核心载体,“四书”中蕴含着丰富的伦理观念与道德准则,它的翻译从一开始便具有思想统制和教化旗人的政治动机,以及丰富的政治、文化意涵。通过引导、规范“四书”翻译,阐述其教义精粹,统治者不仅有效缓和了满、汉民族之间的关系,促进了民族交流,而且完善了治国方略,巩固了政权统治,实现了以“译”求“治”的基本目的。


关键词

崇儒重道   “四书”   治统与道统   思想统制   国家治理


本文系广东省哲学社会科学“十三五”规划基金项目“晚清西学翻译中的政府因素研究”(GD16XWW17)、国家社科基金项目“东西方翻译政策比较研究”(14BYY009)的阶段性成果。



“崇儒重道”是汉代以降,中国历代封建王朝的文治之道。作为历代统治者信奉的官方哲学,孔、孟学说及其代表的儒学价值体系长期享有“定于一尊”的社会地位。对社会大众而言,儒家学说是其普遍信仰和精神支柱。对统治者而言,儒家学说则是其建构精神威权,实现帝王敷治的重要工具。清代的官方文献中,并未明确出现“文化政策”字样,而是代之以“文教”“教化”等概念,但这并不能说明清代的文化建设缺乏既定的政策理念与行为准则。恰恰相反,自顺治十年起,清廷即制订了“崇儒重道”的文化政策,将中国传统的文化概念融入政治实践,并在嗣后各朝逐渐形成“兴文教”“崇经术”的治国方针。如康熙九年提出的“圣训十六条”、乾隆年间修纂的《四库全书》等,都是“崇儒重道”的重要实践。在文化政策的范畴中,“崇儒重道”有其衍生物,如科举取士、博学鸿词等,而访求、编纂书籍,以及翻译汉文典籍等也是其重要内容。清代的汉籍(书)翻译既面对“四书”“五经”等儒学典籍,也面对《金瓶梅》《西厢记》等通俗作品。尤其是前者,其中蕴含着丰富的伦理观念与道德准则,它们的翻译有效沟通了满、汉民族之间的关系,促进了文化交流。通过引导与规范翻译事业,统治者不仅学习了汉族文化与典章制度,而且以思想为治术,完善了治国理念与模式,建构了政权的合法性,实现了“治统”与“道统”的和谐统一。


一、“四书”满译的接受条件


“四书”又名“四子之书”,含《论语》《孟子》《大学》《中庸》四部。作为儒家学说的集大成者与核心载体,“四书”汇集了孔、孟思想之精粹,既是儒家先哲思想与智慧的集中体现,也是儒学形成后发展与嬗变的历史结果,其翻译与应用成为满清统治者教化旗人、治国安邦的“道统”之源。


(一)“崇儒重道”的意识形态传统


满洲君主对汉儒经典的关注始于太宗时期。太祖年间,虽然统治者也注重吸收汉族文化,并开始认同儒家思想,但鉴于当时的民族发展状态与社会结构等,汉化儒化的成效较为有限。如天命十一年,太祖示谕诸臣,其中广征博引,论及《孟子》《忠经》等,宣扬君臣修德、体悉民意等,但此举未能消除太祖对汉学汉儒的防范与仇视。


太宗即位伊始,政权未稳,教化未开,而统治者积极致力于汉化进程,不仅设立“文馆”以吸引汉族儒士,而且应汉官王文奎、宁完我、仇震等人奏请,派员以满文选译“四书”“五经”,每日进讲,以便听政之暇观览默会。崇德二年,又从《大学》中征引“修、齐、治、平”之道,训诫满洲权贵,饬令其“谨好恶之施”,“审接物之道”,“存忠直之心”。这么做,既是为了笼络汉臣,也是为了体现自身的观念和主张,即通过推广儒学,将汉族传统的道德规范运用于政治实践与文化建设。世祖亲政后,也多次采纳汉官谏疏,诏见儒臣,讲求圣学,开明纲纪,命人于“四书”“六经”等汉籍中,选取“有裨身心要务,治平大道者”,或朝夕讨论,或经筵进讲,“以成君德”。同时,命“内三院”选取满、汉词臣及“学问淹博者”,充任日讲官,以备咨询。世祖推崇儒学,也有统治汉人,完善国家治理之意。所谓帝王为政之道,抑或贤哲修身之法,皆本于德而成于学。换言之,便是以儒学中的道德规范为标准,从中摘取忠臣、孝子事迹,使帝王成为明理之君,常人成为笃行之人。


圣祖康熙帝儿时勤学,其典学之勤“古未有焉”。圣祖通贯于《大学》《中庸》,又能从《尚书》等典谟训诰之中体会帝王孜孜求治之意。圣祖认为,“至治”之世,当以“教化”为先,而非以法令为亟,尤其是程、朱理学,其体裁简要而义理精深,不尚词华而“主于明道”。圣祖将儒学视为治国之本,将程、朱理学视为柔远怀近、治汉抚民的工具,希望藉由儒学的无穷义理,实现治、道二统的契合。至于“品行端方,学术醇正”的世宗雍正帝,不仅因循顺、康年间的“崇儒重道”之策,而且主张“三教并重”,以“诚”代“礼”,强调“五伦”乃“百行之本”,所谓师道之隆至盛于孔子,其圣人之道“为福于群黎”,“为益于帝王”。世宗从不讳言儒家学说对于君主统治之益,主张宣扬儒学,确立名教纲常。世宗去世后,继任者高宗开启了宽严相济的为政之道。《御制乐善堂全集定本》中说,高宗九岁读书,十三岁熟读《诗》《书》及“四子之书”,其儒学修为不逊于历代汉族帝王。高宗认为,圣人之教在“明理”,而儒学乃“群贤传心之要典,帝王驭世之鸿模”。(清)庆桂等:《清实录·高宗纯皇帝实录》,北京:中华书局,1985年,第6页。为此,他多次论及“道统”,希望通过表彰宋儒,将“治统”与“道统”的关系加以调整,阐述理学治国之理念。可见,推崇儒学,关注汉籍经典,并非清初之时的权宜之计,也是嗣后诸帝的治国方略,这一点为诸帝敕译“四书”准备了意识形态条件。


(二)儒学“官学化”的学术环境


“四书”学官学地位的制度化始于元朝仁宗(1311—1320)年间。皇庆二年(1313),仁宗应集贤大学士王约之奏,敕令恢复科举,史称“延祐复科”。由于仁宗本人熟读儒籍,耽于释典,主张汉化,曾敕译《大学衍义》等为蒙古文,因而本次复开的科举自然以儒学知识作为重要的考试内容。据《元史》记载,延祐二年的廷试共分两场,其中头场即考“经问”,分别从《大学》《论语》《孟子》《中庸》中设问,要求义理精明、文辞典雅。


清初以来,“四书”学亦得统治者重视,这一点与儒学的官学化不无关联。众所周知,天命年间,由于统治者防范汉民,排斥汉族文人与汉籍官员,儒学的发展严重受阻。但天聪朝以后,太宗从太祖屠杀汉人的行动中汲取教训,并从清、明两军交战中领悟读书之理,要求诸贝勒和大臣子弟读书,令其知晓“应对、进退之节”,以及“礼、义、廉、耻之道”,使“任人者开心见诚,任事者尽忠竭节”。然而,儒家典籍浩瀚繁多,读书务必条分缕析,得其精要,而“四书”者涉及帝王治平之道,以及正心、修身、齐家之理,自然最为紧要。满洲入关之初,世祖因幼尚未亲政,朝政之事皆由摄政王多尔衮决断。后者虽然一再强调“首崇满洲”,却又不得不因应情势,推行“以汉治汉”。如顺治元年十月,山东巡抚方大猷奏请将孔允植(孔子第六十五世孙)袭封“衍圣公”兼“太子太傅”,并由朝廷钦定孔允钰、颜绍绪、曾闻达、孟闻玺等为“《五经》博士”。户科给事中郝杰以历代帝王无不懋修君德为由,奏请开设经筵,由朝廷遴选端雅儒臣,翻译、进呈《大学衍义》《尚书》等。多尔衮摄政期间,虽然朝廷未能推行经筵制度,但此时的文化环境显然认同了儒学经义。至世祖亲政后,纳汉官建议,以“经筵”讲圣学、开纲纪,“四书”等汉籍被相继翻译与进呈。世祖对儒学、日讲等有深刻认识,认为其可以成就君王之道,遂命内三院挑选学问淹博的满、汉词臣研习汉文典籍。虽然世祖对汉籍的兴趣主要在《孝经》《易经》上,但在兴文教、崇经术、开太平的政策感召下,以“四书”“五经”为首的儒家学说亦备受重视。


与清初三帝相比,圣祖康熙帝对学问的兴趣更加浓厚,接受的儒学教育也更加完整。《康熙起居注》中说,圣祖通贯“四子”之书,常以《大学》《中庸》训诂询之左右。他认为,从来“经筵”之设,皆因帝王耽于学问,勤求治理,因而不可流于形式。圣祖学习儒典儒学,不仅态度上极其重视,而且行动上以身作则,对《四书》《五经》等皆有研究,如“日讲”中凡碰到可疑、未协之处,即与讲官反复讨论,以便义贯理通。圣祖推崇儒学,既有自身重视的原因,也有汉官的力主和推广。如康熙六年六月,熊赐履奏请“讲明正学”,认为匡扶正教,敦崇实行,必读《论语》《孟子》等。圣祖尤其推崇朱子之学,认为朱子注释群经,编纂著述,皆能“明白精确”,这一点即是其醇儒耆学的体现。同上,第5—6页。圣祖曾指出,天下“治统”出于宋儒,尤其是朱子学说,阐发精微,说理详明,于政事、日用、身心性命等,皆有实益。如朱熹阐释《大学》,开后人而教来者;阐释《论语》《孟子》,裨于世道人心;阐释《五经》,则理正言顺,和平宽弘。对圣祖而言,倡学“四书”的好处是多方面的:其一,可以治汉抚民;其二,可以劝勉臣民忠君爱国;其三,可以树立“道统”守护者的形象,实现“治统”与“道统”的结合。通过将上古儒学,以及与之一体的程朱理学锻造为官方的正统学术,统治者成功地将政治势力延伸至文化领域,将“皇权”塑造成符合儒学中“内圣外王”学说的“圣君”形象。


世宗时期,尊孔崇儒亦如既往。《清实录·世宗宪皇帝实录》中说,世宗对先祖崇儒重道的政策深表敬仰,其本人对孔子的尊崇亦超越前代,认为自古师道无过于孔子,而师道属“五伦”,“五伦”又为百行之本。世宗认为,至圣学说以仁义道德启迪人心,既为福于群黎,又为益于帝王,可以用之正三纲,明五伦,辨名分,正人心,端风俗,使继天御宇有所则傚。否则,若无孔孟学说,则世道人心必受其害,以致尊卑倒置,上下无等,礼越义悖。世宗不仅自身尊孔倡儒,以圣人之道敷政立教,也以儒学之义教化皇族。如高宗自九岁读书,十年间所朝夕从事者如“四书”“五经”,又如《大学衍义》《古文渊鉴》,无论上古儒学,还是宋儒诸书,皆能穷其旨趣,探其精蕴。高宗认为,群圣传心之要典乃帝王驭世之鸿模,所谓上继绝学,下开来裔,有功于世道人心。高宗之所以表彰宋儒,其深层目的即在于建构“治统”,因为“治统原于道统”,因而推广儒学有助于治国理政,化民成俗,修己治人。总之,通过将上古儒学,以及与之一体的程朱理学锻造为官方的正统学术,统治者成功地将政治势力延伸至文化领域,将“皇权”塑造成符合儒学中“内圣外王”学说的“圣君”形象。所谓崇正学尚经术,既是入圣之阶梯,又是求道之塗辙,不可不讲明,也不可不切究。虽然清初以来统治者对儒学的认识途径不同,深浅有异,目的上却是大同小异,这一点为《四书》等儒学典籍的敕译与刊行创造了条件。


二、以译求“治”


清初,关外的满洲人普遍不识汉字。然而,透过达海的翻译,旗人中也能兼通汉书者亦不在少数。为了学习汉制,作为临政规范,统治者也积极阅读《四书》。例如,世祖即位之初,即令内院他赤哈哈番阿什坦翻译《大学》《中庸》等书,接续前朝汉籍翻译之传统。《八旗通志·初集》中说:


世祖章皇帝顺治二年,……时天下初定,满汉人文渐盛,凡公事兼用满汉文。阿什坦翻译《大学》、《中庸》、《孝经》,及《通鉴总论》、《太公家教》等书,刊行之。


据《全国满文图书资料联合目录》可知,阿什坦翻译的儒学典籍中,仅有《孝经》一部得以留存,且此书刊刻时间不明,但从上文记载看,阿什坦的翻译曾经覆盖“四书”,这一点当属无疑。有清一代,统治者对儒学之重视,可从两点得到印证:其一,是官刻的大量汉文经典;其二,是翻译、刊行的儒家典籍。以前者为例,顺、康、雍、乾四朝年间,官方刊印的儒家典籍计三十二种。其中,属“四书”范畴者如《日讲四书解义》(喇萨里等撰,康熙十六年)、《四书章句集注》(朱熹撰,康熙年间)、《五经四书读本》(雍正年间)等。至于官方刊刻的儒家典籍满文译本,自顺治十一年至咸丰六年,共计二十五种。在这些译本中,关涉“四书”者计有七种,包括《大学衍义》(福达礼等译,康熙十一年)、《(御制)日讲四书解义》(喇萨里、陈廷敬等奉敕撰,康熙十六年)、《御制翻译四书》(鄂尔泰等译,乾隆六年)、《御制翻译四书》(清高宗敕译,乾隆二十年)、《御制翻译礼记》(清高宗敕译,乾隆五十七年)、《大学衍义》(孟保译,咸丰六年)等。以上书籍的译印表明统治者试图倡导儒学,使之与官方学术政策相吻合的强烈意愿。


清代诸帝敕译“四书”,有其深层原因。简单来说,便是国家治理对于人伦教化的要求。世祖顺治帝曾在《御制诗经序》中指出,《诗经》旨在“明性意”“崇礼义”,可以敦厚人伦,端正教化,“以之事君必忠,以之事父必孝”。《诗经》的情况如此,“四书”的情况亦如此。早在清军入关之初,阿什坦即奏请世祖敕译儒学典籍,认为学者立志当以圣贤为期,读书之人当以经史为重,此外则将杂书秽言等予以禁饬,不许翻译。由此可见,世祖敕译“四书”有着明显的“教化”考量。康熙十一年,圣祖命福达礼翻译《大学衍义》,后者于同年译就成书,交内府刊刻。翌年,译本进呈孝庄皇太后及圣祖本人御览,获高度赞誉与肯定。《康熙起居注》中说,孝庄皇太后对圣祖敕译该书,并颁赐群臣,表示极大欣慰,并在亲览该书译本后指出其“法戒毕陈,诚为切要”,有益于“致治兴化”,也有助于“人主代天理物”。圣祖康熙帝不仅有着很高的满文造诣,他对中原文化的热爱亦超越前代。如康熙十二年五月初一日,圣祖命傅达礼、熊赐履、孙在丰等于弘德殿进讲《论语》,内容包括“归与归与”“伯夷叔齐不念旧恶”“巧言令色足恭”等。五月初三日,又令傅达礼讲解《颜渊、季路传》。圣祖对《论语》的热爱达到了朝夕玩阅、手不释卷的程度,这一点为“四书”的翻译添设了动因。圣祖认为,天德王道之全、恪己治人之要,皆在《论语》一书,而《大学》《中庸》等同系孔子之传,因而阐发其义理,使其与诸经史一体进讲,可以裨益政治。康熙十六年三月十三日,经筵讲官喇沙里(翰林院掌院学士兼教习庶吉士)在弘德殿进讲时,圣祖曾明确饬令其刊刻《四书讲章》。同年十二月十八日,《(清文)日讲四书解义》于装潢后进呈御览,总裁官即为喇沙里,满文翻译官则为翰林院待诏敦代等十五人。为了表示自己的“崇儒重道”思想,圣祖不仅躬行著述,先后辑成《日讲四书解义》等,而且继续敕译《日讲礼记解义》,后者虽未译竟,但相关译本存于翻书房,为后世翻译创造了便利。


乾隆年间,高宗敕纂《三礼义疏》,于是取《日讲礼记解义》作为参照,并命儒臣将其续译授梓,以备“五经”之全。高宗在位六十载,期间敕译的汉文典籍举不胜举,如《御制翻译周易》《御制翻译诗经》《御制翻译春秋》《御制翻译书经集传》《翻译潘氏总论》《翻译黄石公素书》等。此外,另有《御制翻译四书》《御制翻译礼记》等书。上述书籍的翻译初衷和目的并不完全一致,但其中主要者即是为了借儒学经义启迪人心,裨益政治。如乾隆六年,高宗命鄂尔泰重新厘定《日讲四书解义》,同年即译成《御制翻译四书》,由武英殿刊刻颁行。乾隆二十年,高宗再次敕译该书,是为满、汉合璧本,仍由武英殿刊印。高宗对于该书的翻译、重译之重视,在《御制翻译四书序》中得见一斑,其中指出:


朕于御极之初,命大学士鄂尔泰重加厘定,凡其文义之异同,意旨之深浅,语气之轻重,稍有未协者,皆令更正之。然抑扬虚实之间,其别甚微,苟不能按节揣称,求合于毫芒,而尽祛其疑似,于人心终有未慊然者。几暇玩索,覆检旧编,则文义、意旨、语气之未能吻合者,仍不免焉。乃亲指授翻译诸臣,参考寻绎,单词只字,昭晰周到,无毫发遗憾而后已。


上文对《御制翻译四书》的缘起、目的均有详细说明。换言之,鄂尔泰受命厘定之后,该书在文义、意旨、语气上仍有不合于原著者,因而重译之事势在必行。至于重译的目的,是为了力求译文之精准,所谓“单词只字,昭晰周到”。同时,高宗对于“四书”翻译之难也有深刻认识:


夫意蕴渊深,名理无尽,文字为人所共知共见,而一一归于至当,尚必待功力专勤,至再至三而始得之,可以知学问之道,功逾加则业亦逾进,况夫体备于躬行,发挥于事业,茍非俛焉日有孶孶,精益求精,而欲底于有成难矣,学者慎毋以浅尝自足,而惮于有为也哉,是为序。


一方面,高宗令鄂尔泰厘定“四书”译本,使其在文义的异同、意旨的深浅,以及语气的轻重等方面与原著相协(合);另一方面,高宗又亲授翻译诸臣,要求其参考寻绎,以便在译文处理的所有细节处务必昭晰周到。高宗认为,以满文翻译汉书,不可局限于汉文字词,拘泥于既成之语,若不能通达会意,将导致译文粘带原文语气。他指出:“翻清必顺满文会意,方可令人易晓,若舍满文语气,因循汉文翻译,则竟至失却满文本意。”与《康熙起居注》和《日讲四书解义》相比,《御制翻译四书》中的有关翻译既有相同,又有差异,前者主要表现在内容的翻译上,后者则表现在句型、语法等形式特征上。但不论译本如何变化,作何调整,有一点却是万变不离其宗,即以译书为手段,推崇“四书”经义,从万世“道统”中寻求万世“治统”之目的。


三、以译“化”民


“四书”译竟之后,循例有两种传播途径:其一,颁赐文武百官;其二,拨付各地旗学。以《大学衍义》为例,该书于康熙十一年分别发行满文,及满、汉合璧两种译本。经傅达礼奏准,有关译本除颁赐“诸王、文武各官外”,“仍存剩二十二部”,后者拟“著分给八旗官学各一部,以资肄习”,若仍有剩余,则由衙门暂收,待嗣后再行处理。除“颁赐”与“拨付”外,清代官方译印的汉文书籍另有其它流通管道,如“陈设、存档”“发卖”“翻刻”等。然而,鉴于“四书”学的官学地位,“四书”译本完成之后,乃主要用于群臣阅读,以期正心。同时,译本一经告蒇,往往被陆续分拨至旗学,作为教材供八旗子弟学习汉文、汉制。康熙六十一年,圣祖仙逝,世宗即位,此时朝廷除继续推行面向八旗满族、蒙族的汉文教育之外,也效仿前朝在各地官学开设的课程中继续推行满、汉文翻译一科,以及“四书”“五经”教育。《清实录·世宗宪皇帝实录》中说:


雍正二年十一月癸卯谕礼部:“考试翻译举人,不必分作三场,只须一次考试,一日一夜,量其所能,章奏一道,或《四书》,或《五经》酌量出一题,其优劣便已可见。此考试并无汉文……”


雍正十年,鸿远堂刊刻《四书字解》,即是世宗对该书翻译的重要贡献。该书共分四册,以汉、满两种文字标注,既是标音辞典,也是注解辞典,可助满族官员与子弟学习汉语和汉族文化。高宗在位期间,由于满人入关已近百年,其国语(清语)水平日渐退化,且满人生活与文化的“汉化”现象较为普遍,满语作为满族母语及所谓“国语”的纯洁性受到挑战。高宗对此心生担忧,因而令在翻译“四书”等汉文典籍时,将汉语音译借词从满语中加以扫除。同时,降旨特考“国语”法则,要求大臣考试马步、骑射与翻译,择优封授爵位。然而另一方面,“四书”的翻译仍在进行。如乾隆十六年,高宗命鄂尔泰用新定满文重译“四书”,要求“逐日进呈御览”。乾隆二十年,《御制翻译四书六卷》的满汉合璧本终于成书,译本经武英殿翻刻发行之后,被颁赐各个学堂,留作教学之用。


为培养旗人子弟兼优清、汉,精通翻译,清朝政府先后于顺治、雍正年间创设翻译考试、翻译科考,考选“可任职事”的旗人学子进入仕途。特别是翻译科创设之后,虽然考试范围屡有更易,“四书”作为考试内容却鲜有变化。以翻译乡试为例,雍正元年的规定是将其分为三场办理,其中“头场”从《四书解义》《大学衍义》等书中命题三道。雍正二年,世宗降旨,以“考试翻译举人,即作三场考试,亦无非翻译”为由,令改为一次考试,分一日一夜进行,考试内容包括奏章翻译题一道,以及“四书”或“五经”题一道。乾隆元年,经礼部议准,翻译科试题改为《性理精义》与《小学》题,字数在三百以下。然而,仅仅过了两年,又复改为清文“四书”题一道,外加钦定翻译题一题。乾隆七年,礼部议准翻译会试则例时,也规定第一场考试“四书”清文一篇。乾隆四十三年,又奏准翻译乡试比照旧例,只考一场,以“四书”清字论为题,并考翻译题一道。同时,翻译会试的第一场也用“四书”清文题为题。


清代科试对四书文的倚重,与“四书”的翻译传统密不可分。“四书”译本在旗学中的广泛使用,以及译本颁赐群臣后作为个人阅读的材料,说明儒家典籍的翻译与刊印有着巨大的市场需求与应用价值,对于提高旗人的文化素质,完善统治者的治国理政,意义深刻。众所周知,中国历史悠久绵长,科举考试从来不是单纯的考试制度,而是一种“统合功能体”。这种功能体与社会的政治现实和政治结构,以及社会文化的其它领域密切互动。清初以来,政府对“四书”的重视亦如前朝,清代科举也以时文取士为主。如商衍鎏在《清代科举考试述录》中说,清代童生之县试共分五场,其中第一场为正场,考试内容即为“四书文”二篇,即考试内容限于《论语》《大学》《中庸》《孟子》四书。第二场为“招复”,又名“初复”,同样考试“四书文”一篇,外加性理论或者孝经论一篇,内容上仍属儒学范畴。第三场为“再复”,仍试“四书文”或经文一篇,外加律赋、五言八韵试帖诗等。童生县试之后,续考府试和院试,其中院试正场同样含“四书文”二篇,复试则含“四书文”一篇、经文一篇。清初因袭明制,生员照例必须参加岁考与科考,同时生员、贡生、监生也必须参加录科和录遗,这些考试中也多含“四书”题。与童试不同,清代乡试为三年一科,逢子、午、卯、酉为正科,另有恩科之设,原因或为新君登极,或为各式庆典。乡试之后,又举办会试和殿试,虽然考试程序不尽相同,但考试内容上多涉及“四书”等汉籍经史。虽然清代乡、会二试的命题迟至乾隆五十二年方有定制,但从顺治三年定八旗科举命题规则以来,历科乡、会试的首场基本仍以“四书文”为主。如乾隆九年,学士方苞奉敕辑成《钦定四书文》,因而礼部奏准嗣后乡、会二试,以及岁试与科试等,均应遵从该书。乾隆二年,孙嘉淦奏请国子监仿宋人胡瑗之议,以经义、治事分齐。不久之后,国子监监事赵国麟又奏准国子监生在经义、治事之外,兼习时艺。为此,高宗颁赐《钦定四书文》给六堂(率性堂、诚心堂、崇志堂、修道堂、正义堂、广业堂),以资国子监生诵习。乾隆年间,虽然批评时文者不乏其人,如兵部侍郎舒赫德,认为时文“徒空言而不适于用”,不足以得人才,但以时文取士仍行不废,其中原因诚如鄂尔泰所说,乃是因为时艺所论“皆孔、孟之绪言”、“精微之奥旨”,不仅可以“范其规矩准绳”,而且可以“密其法律”,此举对培养“文武干济、英伟特达之才”着实有益。


顾炎武对于清代科举曾持异议,认为以时文取士,非但不能得人才,反而可能败坏人才。可即便到了晚清,所谓“正途”人员诵读孔、孟之书,仍大有人在。其中原因,正在于旗学乃联结士人与国家的重要纽带,它既是专门的教育机构,也是帝王教化的载体,而科试则是政府取士任人的主要途径。旗学与科试中,以“四书”译本作为学习与考试内容,不仅为政府培养了参政治国的学儒、名臣与译才,而且在旗人中塑造了积极进取的士人精神,培养了忠君爱国之才,强化了不同族群对皇权思想的认同,其教化意义不可小觑。例如,皇太极主政期间,朝廷积极纳取汉官的经验与认知,提出了许多深具汉文化内涵的改革建议。这些建议不仅指出了满洲与汉族政权明朝在文化背景、立国条件中的显著差异,而且强调“参汉酌金”的重要意义。在思想观念方面,皇太极通过汉籍官员的积极引介,并透过“讲解翻写”的方式,加深了对于汉族文化的认识,积极推进汉籍汉书满译事业的发展,特别是讲述修齐治平的《大学》《中庸》《论语》《孟子》等,作为治国与理民的必备书目。康熙年间,满汉文化进一步磨合,两种意识形态进一步角力,鉴于满洲保守势力的反对,圣祖为此推出了“率循祖制,咸复旧章”的做法。然而另一方面,圣祖对于汉文化的价值观念愈发重视,要求旗人娴习汉文典籍,尤其是“非《六经》《语》《孟》之书不读”,以此敦崇实行,扶持正教,实现以“教化为先”,“化民成俗”的基本国策。为了能媲美古来帝王“致治隆文”的作为,圣祖康熙帝不仅博采遗书、留意典籍、编订群书,视其为个人政绩,而且力主将汉族的主流学术体系和道德规范与旗人的教化进行联系,将其定为臣民一体遵循的准则。至乾隆年间,在经历了雍正时期力倡孔子之教,以及嗣后又将“圣训十六条”演绎为《圣谕广训》之后,高宗再次以“稽古右文”自期,致力于“四书”等汉籍汉书的编纂工作,沿袭清初以来既定的文化沟通与文教政策,深化其内容,扩大其规模,以达到正人心、厚风俗的教化目的。


四、“儒化”“帝”思


“四书”翻译的重要性不仅体现在旗学教育、科举考试中,也体现在“经筵”制度中。所谓“经筵”,乃帝王为讲论经史而设的御前讲席,始设于汉唐,宋代以后改称“经筵”。古代的“经筵”制度集多重属性于一身,它既是帝王教育制度,又是政治制度,更是传统的礼仪制度。以帝王教育制度而言,“经筵”之设的目的在于正君心,成君德。作为政治制度,“经筵”旨在制约皇权,强调“道统”相较于“政统”的优先性。而作为礼仪制度,“经筵”的本质则是帝王的道德教育。


清朝立国之初,“经筵”“日讲”等沿用明制,二者仍为帝王教育的主要形式。顺治九年,清廷开设“经筵”与“日讲”制度,五年后初设“经筵礼”,以示朝廷之重视。《清实录·世祖章皇帝实录》中说,顺治九年十月:


皇上得二帝三王之统,当以二帝三王之学为学。凡《四书》《六经》及《通鉴》中有裨身心要务,治平大道者内则朝夕讨论外,则经筵进讲,君德既成,天命自相与流通矣。


顺治十三年二月,吏科给事中王启祚奏陈世祖:


皇上博览群书,内院诸臣翻译不给……请自今除《四书》《五经》以及《资治通鉴》《贞观政要》《大学衍义》有关政治者时,令日讲诸臣进讲外,其余姑且缓之。


可见,无论“经筵”或者“日讲”,内容多为汉文典籍,其中尤以“四书”最受帝王与讲官青睐。讲官们或为汉族,或为满族,各自翻译并撰写《四书讲章》,将其进呈皇帝御览,其中正本交由皇帝使用,讲官则使用副本。讲官进讲时态度极其认真,过程颇多讲究。《大清会典》中对此曾有记载:


满汉讲官分撰,翻译、缮写毕,先期以正本进呈御览,每日皇帝御乾清宫升座,满汉常川进讲官捧副本入,置讲案上,行一跪三叩头礼毕,两旁侍立,以次诣讲案前进讲,讲毕,各官退……每岁终汇写《讲章》进呈。


康熙四十六年三月,圣祖命喇沙里、陈廷敬等将所有使用过的《四书讲章》加以汇总,并据此撰写讲义。同年十二月,汇总以后的《日讲四书解义》由内务府进呈圣祖御览,并获允肯。圣祖不仅自己学习《日讲四书解义》,而且也将它颁赐给满朝文武大臣,不论满、汉,皆是如此。直至乾隆五年七月,该书还被高宗颁赐给奉天各义学。乾隆四十九年,朝廷开设“皇帝临雍讲学”制度,仍将“四书”作为重要的讲授内容。除《四书讲章》和《日讲四书解义》外,“经筵”和“日讲”中为皇帝讲解的内容还有其它汉文典籍的翻译作品,如《四书衍义》和《大学衍义》等。这些书籍涉及儒家思想,和清朝统治者的治国理念不谋而合,因而深得圣意。如顺治十一年,世祖令内三院开展了《大学衍义》的翻译和校对。然而,由于各种原因,此项工作未能完成。康熙六年,熊赐履上疏圣祖,力主后者研习《大学衍义》。五年之后,圣祖即谕傅达礼,要求其续译《大学衍义四十三卷》。同年十月十六日,译本由内务府刊行,卷首印有有“御制翻译大学衍义序”等字样。清朝末年以后,虽然国力日益衰落,政治渐行腐败,但相关汉文典籍的翻译仍在进行。如咸丰六年间,孟保受皇帝钦命,以所谓钦定满文重译《大学衍义》。同年,由文庆主持并由穆荫协同校阅的《翻译大学衍义》(即《大学衍义四十三卷》)正式刊行。该书为满、汉合订本,虽然规格不及康熙钦定本,但卷首依然印有“御制翻译大学衍义序”字样,其所获重视程度与前者并无区别。无论是作为汉文典籍的“四书”“五经”,还是作为翻译或编译作品的《四书讲章》《四书衍义》,它们的讲授既是满族统治阶级了解、接受汉族文化的特殊载体,也是统治者因应形式需要,正确实施治国理政,维护政治利益的重要工具,其价值与意义早已超出语言与文化学习之范畴。


五、结语


清代中前期的“四书”翻译,及统治者对“四书”的推崇与应用,有其深刻的政治、文化意涵。清初之际,特别是太祖、太宗年间,统治者崇尚文治,主张以文教佐太平,汉籍的编定、征集成为巩固政权的重要手段。世祖冲龄即位后,也以崇祀孔子,倡导儒学,恢复科举等作为宣扬文教的重要措施。而所谓“兴文教,崇经术”,即是通过翻译、编纂、刊刻儒家经典,阐述其教义精粹,实现砥砺道德、崇奖正学、匡扶政治之目的。圣祖亲政前,朝廷政事纷更、法制未定、职业堕废、士气日靡、文教日衰、风俗僭侈,但康熙八年之际圣祖再次宣布“缵承丕业,文治诞敷”,重启崇儒重道、文教治国的传统,其中特别强调“化导”“尚德”“人伦”“正学”等“四书”的核心主张。一向以“遵守旧章”自称的世宗皇帝,不仅崇祀先圣先贤,表扬忠孝节义,而且搜罗名蹟藏书,以便理明学正。如在《圣谕广训》之“隆学校以端士习”条中,世宗明确指出士子应当以孝悌为本,以才能为末,以器识为先,以文艺为后,将学校教育、士品文风等作为文治教化的根本,与“四书”诸籍中的忠、孝观念一脉相承。正如高宗所言,“四书”乃群圣传心要典、帝王驭世鸿模,为君者应当“优入圣城,茂登上理”,舍此别无它法。虽然高宗推崇朱子理学,但其在论及“道统”时也一再强调上古儒学,认为朱子之学的精蕴在于其“得历圣传心之要”,并为此敕令重译“四书”。“四书”的重译既是对清初以来以汉籍翻译作为治国理政手段的传统的继承,也是在整理、修订满语后,将其应用于翻译的一次具体实践。通过重译“四书”,朝廷不仅考验“新满语”的适用情况,最大限度地保持满洲民族语言的独立性,而且有效实现了朝廷寄望于汉籍满译中的政治意图与文化沟通用意。


毋庸置疑,清初以来的汉籍(书)翻译系清代政治、文化事业的重要组成部分。从背景上看,汉籍(书)的翻译主要得益于两个方面的因素:其一,是统治者反复提倡的“首崇满洲”的基本国策,以维护“满洲根本”于不坠;其二,是统治者在满、汉民族之间进行的文化整合,此举令统治者可以学习汉族文化,汲取汉人的治国理政经验,建构政权稳定与国家长治久安所需的文化、意识形态基础。通过引导、规范汉籍(书)的翻译,统治者不仅在满、汉文化之间互通有无,阐明法度,维护正统,端正满洲的人心风俗,而且以译书作为临政规范,撷取帝王为政之道,完善国家治理理念与模式。表面看,汉籍翻译乃是翻译的问题,实际上则是民族关系与民族政策的问题,是政治与文化统制和建设的问题,是国家认同与民族认同的问题,其意义不言自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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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

宋以丰(1975—),男,文学博士,湖南理工学院外国语学院教授,主要研究方向为英语语言文学的教学与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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