围农夜话|玉米棒淡淡香

故乡曾经飘着玉米穗的天空,


在我心里刻成方印,永远珍藏。

01

玉米清香

我家楼下四季都有本地老农,挑着自己种的蔬菜,摆在道路的两边吆喝售卖。

夏天种类最多,空心菜、苋菜、冬瓜、红菱、玉米棒,都鲜嫩得像小孩的脸蛋儿。

某天吃罢早饭,我挎上竹篮在十几个菜农的菜摊边转悠。菜摊不如往常热闹,大爷、大娘格外珍惜看上去不太世故的我,对我摆手吆喝。

唯独菜摊最东头的大爷,守着眼前的一堆玉米,低着头格外安静。

我朝东头走过去,在大爷的玉米堆边停下来,询问价格。

大爷比划着,我看不懂想要表达的意思,转头想离开。低头的一瞬发现,玉米特别新鲜,整整齐齐地排在地上。

我又转回来,挑也不挑地拾起地上他卖剩下的所有玉米,摆到大爷的秤上,做出准备付钱的动作。

大爷领会了,左手提起秤杆子,右手拨了拨秤砣。秤尾一点一点向上翘起。大爷满是皱纹的脸,露出笑容。

大爷双手食指叠放成“十”,右手又比划成“六”。我举起手机,扫向大爷胸前的二维码,听到手机提示音后,我拎着玉米转身离开。

到家我倒出所有玉米,在水池里清洗,足足十五根,心里突然有点难过,很多东西物价都涨了,大爷却淳朴得让人心疼,他卖的玉米还是这么便宜。

玉米在锅里咕嘟作响,厨房弥散淡淡的玉米清香,一下把我带进儿时记忆。

02

同甘共苦

小时候为了增加家庭收入,母亲也种过几年玉米,几亩土地从播种到施肥再到收割,几乎都靠母亲一人。

有时为了抢时间,一连几天母亲都住在不远的外公家。

早上天不亮就下地,中午在地头的树荫下,吃外公外婆准备好的冷饼、凉开水充饥,晚上干到月上树梢才回家。

新下的玉米母亲总要挑些又大又嫩的留下来。分作几份,给邻里乡亲送去尝尝鲜。

剩下的装在麻袋里带回来,撕去外皮放进大锅煮熟,留给我当作放学后的茶食。物质缺乏的年代,一根玉米,给我的童年带来许多幸福和期盼。

古人说:“适时而食”。现在用各种科技,反季节种出来的玉米,是无法与儿时的玉米相比的。

那时的玉米,粒粒都是自然的馈赠,粒粒都流淌出阳光、雨露的甘甜,满口都饱含母亲的爱和牵挂。

母亲常说:“现在生活过好了,年轻人玉米都不爱吃了,玉米养人一辈子,临了也得不到一句好话。”

玉米秸秆晒干成了柴火、玉米棒卖给粮站换钱,次等玉米磨成粉,成了“身份卑微”的玉米糁儿粥或是粗粮饼子。

母亲轻声的叹息像是为玉米抱不平,也道出心里对上天造物的敬畏与感恩。

如今,我还保持了吃玉米棒的习惯,从小抵抗的玉米糁儿粥,也成了我饭桌上的“常客”。

我似乎渐渐理解了母亲对玉米的感恩和喜爱。她维护的不仅是滋养她一辈子的玉米,更是逝去的年轻岁月,全家人同甘共苦的亲情。

日子好了,我老家种植玉米的土地,已不复存在。但故乡的土、故乡的情,故乡曾经飘着玉米穗的天空,在我心里刻成方印,永远珍藏。


来源:农民日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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