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宛城城门往事:东城门的门楼为何有三层高

1939年,被拆去门楼的东城门

明代的南阳府城墙砖

北城门外门额上,有“星拱神京”四字

南城门内门额上,有“荆襄上游”四字

一扇扇深重的大门开开闭闭间,吱呀着多少时代的变迁和城市的兴盛与衰落。古宛城的一个个城门,早已只剩下一个个地理位置的概念,但在我们回望中,总能读出许多沧桑过往、读出许多我们不该遗忘的、这座城走过的路……

东城门的门楼,何以会有三层高

城市如人,除了光鲜亮丽的外表,还需要深沉丰盈的内涵。正因为此,走入老城区,或者走入那些人文景点,看着那些不同时期不同风格的老建筑、旧民居,看着那些在时代奔跑中变得破落斑驳的遗存,我总是欣喜中怀着担忧和遗憾。有多少古迹在岁月中被一点点肢离?又有多少往事在时光里渐渐被淡忘?即使是一座曾存在过的东城门,知道它的人、记得它的人又有多少呢?

东城门很是与众不同。西门、南门、北门,皆是门楼洞加上一层大坡顶脊的房舍,唯有东城门为三层高,(也有说两层高的,其实只是计算方法不同,两层高是不包括下面的门楼洞、而只说门楼洞之上的两层门楼;说三层高,则是包括门楼洞以及其上的两层门楼)据说只有皇城的城门楼才允许建筑为三层高的规格,一般城门楼都是两层。那么,这东城门有何来历呢?南阳民间文化学者吕风林说,有说法是明嘉靖十八年(1539年)世宗朱厚熜南巡承天,自京师出沿太行山东麓抵郑州,趋方城道至南阳,当他和随从大臣来到离南阳城东十里接官厅休息时,又信步登上离接官厅一箭之地的烽火台望远,透过烟霭向西遥视,十里之外一城门楼隐现在晚霞中。世宗手指道:“那不是南阳城门楼吗?”南阳地方官员慌忙跪禀道:“是南阳东城门楼”。这次世宗虽没进南阳城继而越淯水南下,却留下了“南阳城门楼”的金口玉言的佳话,才使原来二层的东城门楼按皇城规格建成三层。

也有一种传说是,乾隆下江南时要从南阳过,为迎皇上,东城门门楼洞上特许修建双层,后来乾隆帝改变了路线,南阳就落了一座三层高规格的东城门。传说虽是传说,但在历史的长河中,有太多太多的真相被岁月裹挟而去,能够流传下来的,或真或假,或多或少,无不带着人们的一种情感或愿望,当然,城市也因此被赋予了更多的人文色彩。

东城延曦门,就在如今新华路东段与菜市街十字路口以西约四十米处。延曦,当是按东门方位取其迎纳晨曦之意而取名吧,听一听就有一种场面感:晨光辉映在东城门厚重的砖石墙上,笼罩在那自带威严的门楼上,在护城河中洒下一片金光,吱呀呀响声中,厚实的城门被一点点打开了……

永庆门楹联,其实原挂于南城门

因为城市没有了城门,因为没有见过城门,所以,如今城内尚存的奎章阁(琉璃阁)、永庆门这两座寨门,常常被一些人误称为城门。永庆门,与西城门永安门的名字非常相近,如今也与南城门有了关联——挂在永庆门门上的那副楹联,其实本是南城门的。

永庆门就在梅城公园内,当年是市民从白河取水之处兼白河码头。前来休闲娱乐的人们常在南寨墙前驻足,也常常会在永庆门内穿梭张望,这修复过的墙与寨门,为人们带来了几多访古寻踪之快意。你可能留意过门南侧的楹联:“真人白水生文叔 名士青山卧武侯”。事实上,楹联属于南城门——曾位于原南关影剧院北边、现解放路南端的淯阳门。

此联是清代陶澍所撰,以石刻镶嵌在南城门楼两侧。上联写的是汉光武帝刘秀。刘秀字文叔,《后汉书》卷一载,“及王莽篡位,忌恶刘氏,以钱文有金刀,故改为货泉。或以货泉字文为‘白水真人’……道士西门君惠、李守等亦云刘秀当为天子。其王者受命,信有符乎?不然,何以能乘时龙而御天哉!”且李白也以“白水真人居”来指刘秀。下联写千古名相诸葛亮。青山指卧龙岗一脉相连的紫山。卧龙岗南濒白水,北障紫峰,是诸葛亮早年隐居躬耕之地。全联14个字,有山有水,有历史名人,充分展示了南阳之山水秀美、人杰地灵。陶澍为湖南安化人,清代道光朝的重臣,撰写此联,想必也是非常仰慕南阳之山水人文吧。

南城门不存,镌刻其上的楹联自然无处可寻。在修复后的永庆门挂上此联,倒像从岁月风尘中将此佳联打捞出来,让它不至于随风而去。梅城公园广场上,其实还有南阳城的平面图、四角景石上也刻有四个城门之名,这微缩的景观,集中了城市的历史记忆、地域特色和鲜明个性,亦像是一场时空中的人文打捞,让人们闲步绿地花丛时,还能体味到城市饱满的历史韵律和灵魂。

民国经武门,为躲日军轰炸而建

一扇扇深重的大门开开闭闭间,吱呀着多少时代的变迁和城市的兴盛与衰落。古宛城的一个个城门,早已只剩下一个个地理位置的概念,但在我们回望中,总能读出许多沧桑过往、读出许多我们不该遗忘的、这座城走过的路……

明清留下的南阳四城门,曾在民国改过名字,东、南、西、北分别更名为“新华”“中山”“党化”“公安”,当然,更改过的带着政治色彩的名字,至今远没有其原本的名字更广为人知。不仅改了城门名字,民国时还新添了一座城门——经武门。1938年初,日寇开始飞机轰炸南阳,当时,河南省第六区行政督察专员公署设在察院街(今民主街)的南阳府衙内,但这里距最近的西门和南门也有数百米的路程,躲避日机轰炸十分不便。于是,时任专员的朱玖莹召集官员商讨后,决定在察院街西端新辟一城门,便于轰炸时出逃方便,此门即“经武门”,经武,语出《左传》:“子茹整军,而经武乎?”为“整治武备”之意。

经武门就在今民主街最西端,据说从城门外向里面打枪,子弹射不到街面上,可以有效地保障公署门前来往人员的安全。1939年,因日军到南阳轰炸日愈频繁,为便于轰炸时城内人员疏散,朱玖莹奉省府文,征调大批民夫拆除南阳的城、寨,为加快进度,朱玖莹还让市民参与扒城毁寨,声称“谁扒掉城砖就算谁的”。南阳城郭因此很快全部拆除。城郭虽扒毁,但当时城门尚存,只是到了1959年,城区要扩建,经武门被拆,其他四城门亦先后被拆除了。

过去不像现在随时可以拍照,我们所见到的,只是南阳民间文化人根据老南阳人记忆画出的城门图。然而,昨日从吕风林处得知,他偶然在一本旧书上发现一张摄于1939年的东城门照片,是被拆除门楼后的东城门。这是我目前见到的唯一一张关于城门的照片,黑白色,没有门楼,但仍然能看得出城楼的浑厚气势,那种外在内在的恢宏气势。当年正是国民党政府要求拆城墙方便逃日寇飞机轰炸的时候,城门虽存,门楼不见了,曾代表着城市尊严的城门孤寂、苍老,砖墙上满身累累的斑驳伤痕。

然而这也只是屹立在泛黄洇花的老照片中的城门了。古城门早在人们视线中决绝地离去,或者说,古城门早在人们决绝的扒旧盖新的剥离中无奈地消逝。我忽然想到诸多不同时期的古建旧居,它们可曾在时代飞快地发展中安好?它们可否追得上城市飞奔的步履?如果我们一味地谴责前人不懂得珍惜,倒不如反省一下自己,该如何做,才能不让后人叹息谴责,该如何做,才能让所有城市文脉的见证者和记录者,都能够拥有最好的安顿和未来……(记者 李 萍 文/图)[CAHTAG17;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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