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对松江父女的孜孜努力下，明代的紫檀百衲古琴得以复刻重现，悠悠琴音在茸城回响。“素琴挥雅操，清声随风起”，“中国古琴艺术”被列为世界非物质文化遗产，拥有三千多年的悠久历史。松江民间收藏家、古家具修复师戚锷忠深入研究古琴文化与古琴斫制技艺多年，2017年，他与女儿戚砻鏻成立紫檀百衲古琴斫制研究工作室，自此，父女俩齐心协力，一同传承、发扬百衲古琴制作技艺。

偶遇古琴 苦心孤诣寻技艺

在接触古琴之前，戚锷忠已经从事了20余年的古家具修复、技艺传承工作，其工作室就位于石湖荡镇。“接触到古琴源于一次偶然。一日我翻阅《故宫古琴图典》，看到一把叫做蛾眉松的紫檀百衲古琴，产生了浓厚兴趣。”戚锷忠告诉记者，查阅资料后他发现紫檀百衲古琴世所罕见，其制作技艺更是珍贵。

百衲琴的“衲”为补缀之意，最初形容几经补缀的僧衣，“百衲”则意为“补缀的繁复”。百衲琴的特色便在于它不是将木块拼合痕迹蕴含于内，而是琴之外表不施髹漆，使木块的拼接痕迹完全裸露，形成一片锦纹般的效果，再配合大漆以包镶之法代替髹漆工艺拼贴小木块于杉木或桐木琴胚之上。这种制法源于宋代，古时也称为“假百衲”。百衲琴的制作工艺是中国传统斫琴技艺中的一支，它复杂的工艺、独特的振动原理，在中国古琴制作技艺中独树一帜。

“由于极为特殊的制作工艺，以及材料来源和材料本身的高难度处理，紫檀百衲古琴一度失传。”戚锷忠说，作为一个古法手艺人，他在惊叹于古人巧夺天工的制琴技艺的同时，决心要将制作百衲琴这门冷僻的手艺传承并发扬。为了找到制作百衲古琴的技艺，戚锷忠走遍大江南北、遍寻古琴名师，然无奈这门手艺实在过于冷僻，他苦寻多年一度收获无几。“功夫不负有心人，后来我在安徽安庆找到一位名叫殷小中的老师，终于从他那里学到了百衲技艺。”戚锷忠说。

迎难而上 锲而不舍制古琴

制作一把紫檀百衲古琴颇费心血。“首先是场地配备，其次是工具材料的准备，之后要制作模版、附件，选择琴材，而这些都只是前期准备。”戚锷忠告诉记者，制作的工艺更是繁琐，从最初的古琴面底板制作到最后的安装琴弦，要历经大大小小数十道工序，每一步都不可有一丝差错。而这诸多步骤之中最难的，就是百衲琴的“百衲”所在——包镶拼贴。

小小木片的包镶拼贴对斫琴师的木工技艺有着极高的要求。戚锷忠以他曾制作过的一把仲尼式紫檀百衲古琴为例。“任何一片木片的尺寸或弧度不准，都会使整张琴面产生明显缝隙，并对琴音产生极大影响。拼贴完成后，还要小心打磨，保证贴面的厚薄均匀一致，并且不能让拼贴产生任何不整齐的拼合凸纹或凹陷，稍有缺陷就会引起演奏时的沙音、打板。”戚锷忠告诉记者，最终他成功将数片六角龟纹型紫檀硬木严丝合缝地拼贴于杉木木胚之上。但在此之前，他曾数次失败。“这本身就是一项极具挑战性的技艺，我不惧怕失败。”戚锷忠说，成功的秘诀无他，只有脚踏实地地学习、练习。

“除了包镶拼贴，古琴槽腹的挖斫也是制作难点。”不同古琴的制式、木胚材质、木材干湿度等因素都影响着最终效果，需要斫琴师根据经验进行调整。在戚锷忠看来，善于挖斫槽腹正如识人善任，能充分发挥一块木料的优点，扬其长避其短。“初制琴时，每每挖斫槽腹，都记不清多少次在琴绷上试音。”戚锷忠回忆道，自己如今对木性的驾驭能力，皆来自锲而不舍的钻研。

父女齐心 前仆后继为传承

今年2月，戚锷忠作为紫檀百衲古琴第六代传承人，与女儿戚砻鏻在方松社区文化活动中心举办了紫檀百衲古琴传统制作技艺展。2017年以来，父女俩做了20余把紫檀百衲琴，现多数在方松街道社区活动中心展览。戚砻鏻表示，如今作为紫檀百衲古琴第七代传承人，她将与父亲齐心协力，共同为这项事业奋斗。

从辅助父亲到独立制作，戚砻鏻将一颗年轻的心投入到古老的技艺上，她将制琴中大大小小的每一道工序都当作重点难点去做。在父亲的耳濡目染下，她对传统文化心驰神往，当被问及为何选择女承父业时，戚砻鏻说：“我与父亲一样，第一次听到古琴的声音时便爱上了它。在我们心中，它是最能代表悠久历史的中华之音。”

文字：周加姚

图片：采访对象供图

编辑：夏婷 秦天 沈莉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