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沙酒业—覃振管:《表弟的选择》

表弟终于要结婚了。在这芳菲烂漫的人间四月天,在这紫荆花盛放、“一花城、一花城”的柳州,在他扎根这座城市的第十个年头,他终于要结束他八年的爱情长跑。子曰:“择一人而白头,择一城而终老”。表弟终于在熬过记不清多少次的催婚后,投奔了他们共同经营的幸福。

表弟跟我一样,都是从农村里奋斗出来的年轻一代,又都从事着文职。一身书卷气的他,从小就是大舅的骄傲。大学毕业后,他在小县城谋过职,也曾闯荡过沿海城市。有点腼腆、不大善于交际的他,曾经为了前女友背20多万的花呗、借呗。但前女友最后却杳无音讯了。亲戚责备他没脑子,同学、朋友讥笑他傻。在人生的至暗时刻,他曾想过轻生,一了百了。

我不知道他是如何挨过那段艰难的阶段的,他甚至没联系过我,对我偶尔的联络也没有谈及他这段变故。他甚至有点回避我,一如他倔强的性格,抑或是他知道我结婚生子没能帮不上他什么,又或者是两者兼而有之。我只是知道他后来来到柳州,也遇到了一个深爱他的姑娘,两人一起还清了债务,工作和生活都有了该有的样子和起色。

从他报喜的电话里,我听到了他苦尽甘来、溢于言表的喜悦。作为曾在他上学阶段经常给他支招的表哥,获悉喜讯,我也甚为欣慰。但很快,电话那头又传来了一声叹息:“婚礼的吉日我们都选好了,是一个特殊而有意的日子。但昨天,疫情防控的文件下来了,要求‘喜事缓办’,并且酒席得控制在五桌以内。”他有点遗憾道,“也不知疫情什么时候会过去,我们又不想婚礼改期,表哥,要不我们要不要回老家悄悄办喜酒?”

我知道他在想什么,当然也能理解他内心的遗憾,以及想弥补的心有不甘。试想,五桌的酒席,如何对得起患难与共的女朋友?计划中热热闹闹的婚礼,换做谁也不愿变得冷冷清清。

但是,遵守规则乃立身之本。尤其是身为医院工作人员,我更加不会赞同,不想让他把喜事办成坏事。而都是成年人,大道理自不必多讲。我只对他说:兵贵精不贵多,何况你又不是去打仗。幸福何需热闹来陪衬?

他说他们再商量商量。

几天后,我接到他的来电,婚礼就在市里办,简办。“表哥,推荐一款婚宴用酒呗。你知道我平时不怎么喝酒,选来选去也不知道选什么。也不用太复杂,档次不丢面子、滋味不失里子、风格镇得住场子就行。”他央求道。我一阵汗颜道:“你的‘不复杂’也不简单啊。”

我脑子里不断翻阅喝过的酒。那些酒席上的常用酒不免落了俗套,另外几款大品牌又显老气;太高档的又太贵,便宜的又上不了台面……我竟一时无措。

“摘万物魁首,聚一生至要。” 忽然,这句话在脑中灵光一闪,我瞬间豁然开朗:就它了!炽烈中不失绵柔,醇厚中带着些许清甘;典籍样式的瓶身,与表弟的书生意气相得益彰。最重要的是,“摘万物魁首,聚一生至要”一语直击人心、契合境遇,对婚礼也是点睛之笔。

婚礼如约而至,简单而隆重。来的人不多,刚好五桌,无一不是至要亲朋。我在受邀之列,与有荣焉。半熏之余,看着表弟抱着他心爱的姑娘,时而哭时而笑,我不胜感慨:你终于找到“愿与执手立黄昏,愿与品茗粥尚温;愿与添香捻熄灯,愿与捧卷书半生”的一生挚爱!

人这一生,最难的不是选择,而是没有选择。龙应台在《亲爱的安德烈》中写道:孩子,我要求你读书用功,是因为我希望你将来会拥有选择的权利,而不是被迫谋生。是的,我们几乎用掉一生三分之一的时间努力争取选择的权利,之后却还不得不面对不同的选择。

选择的另一面是舍弃。有时我们放弃家庭、快乐、生命、乃至尊严,却又不得不选择孤独、承受和牺牲。每个阶段都要面临不同的选择,回望自己半生浮沉,我何尝不是如此:有时不我与时的委曲求全,有迫不得已时的随遇而安,有水到渠成时的志得意满,有事过境迁时的幡然悔悟,有柳暗花明时的不期而至。如果我们重新回到选择的十字路口,做了另外一种选择,结局会如何?这个问题,也许只有到了多重宇宙、平行空间之中才能找到答案。

那么我们该如何选择?“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饮”、“繁华三千,只为一人饮尽悲欢”,老祖宗其实已经给了我们答案。人生何来圆满,摘得魁首应无憾;取舍何其艰难,取其至要便无悔。

表弟这次的选择,我深以为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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