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场沉浸在几家药企成功“出海”的振奋喜悦之中时，一则“退货”消息让所有人冷静下来。

2月15日，诺诚健华发布公告称，公司近日得到渤健公司通知，此前卖给渤健的BTK抑制剂相关权益回归诺诚健华，双方关于这款产品的合作终止。

两年前，诺诚健华凭借这起合作获得市场不少好感。当时诺诚健华将自研的BTK抑制剂奥布替尼在多发性硬化症（MS）领域的全球独家权利、以及某些自身免疫性疾病领域在中国区外的独家权益授予渤健。

按照双方协议，诺诚健华获得渤健的费用包括：首付款1.25亿美元，以及至多8.125亿美元的里程碑合计款项，总交易额可达9.375亿美元。

诺诚健华方面透露，首付款已经入账。渤健已经开展的临床试验数据将在90天后一并公布，这90天内产生的费用也将由渤健方面承担。

尽管诺诚健华没有损失什么，但2月16日股价还是遭到重创，A股跌去18.31%，港股跌去23.73%。

市场想要知道：这场合作为什么突然终止？

• 01 退货，因为缺钱？

据公告，诺诚健华欢迎BTK抑制剂奥布替尼重回自己的免疫疾病管线。公司方面表示，授权后又拿回来的例子在医药行业很常见，通常买方提出的终止能够获得双方认同，毕竟首付款是概不退还的。

从结果来看，双方合作终止是因为渤健方面的放弃。而渤健之所以放弃奥布替尼，可能是因为缺钱。

渤健可能的确要缩减开支。2月15日，渤健发布了2022年的年报，去年渤健总营收101.73亿美元，同比下降7.37%；净利润29.62亿美元，同比增长71.43%。净利润的大幅增长是因为渤健出让了三星Bioepis公司全部股权以及部分建筑资产，并非经营业绩改善。

从2021年12月开始，渤健一直在削减成本。受新冠疫情深度影响，渤健的营收过去几年持续下降，2020年时公司营收为134亿美元，到2022年降到了100亿美元出头，不得不变卖资产、砍掉管线来保住利润，这似乎能说得通。

但从渤健的研发、营收布局来看，似乎并不是这么回事。

虽然渤健近几年给外界留下最深印象的是阿尔茨海默症药品，但实际上，多发性硬化（MS）才算是渤健自成立发展至今的主战场：2019年时，富马酸二甲酯一款药物为渤健带来了超44亿美元的营收；2021年，MS相关产品的营收达54.3亿美元，占公司总营收53.38%。

渤健为此布局了多样化的MS产品，买下诺诚健华的奥布替尼，也主要是为了在MS这个适应症上做开发。渤健最忧虑的是赛诺菲、诺华等国际知名药企纷纷踏入MS领域，自己的产品专利又将到期，有可能无法延续在MS领域的领先地位。

可以说，如果有一款效果特别出众的多发性硬化治疗药物，渤健肯定是求之不得的，不会轻易放弃。

• 02 买卖双方，重新掂量

奥布替尼是BTK抑制剂，主要用于淋巴癌，多发性硬化的适应症是全新开发的治疗领域。渤健也是出手大方，设计了总额9亿多美元的里程碑付费方案，首付就达1.25亿美元。

但双方合作还不到1年，渤健就选择退出，白白付了首付，这可能意味初步临床试验就没能达到渤健的要求。渤健并不是全盘放弃MS相关新药的开发。据其年报显示，渤健在MS领域仍有两款产品正在推进，分别为BIIB091和BIIB107，目前均处于Ⅰ期临床阶段。BIIB091是一款BTK抑制剂。

这可能是引发2月16日诺诚健华股价大跌的原因。

BTK抑制剂在MS领域的应用一直被副作用困扰，大药企都曾吃过亏。

去年7月份，赛诺菲宣布旗下BTK抑制剂在治疗多发性硬化症和重症肌无力的Ⅲ期临床中，出现多例药物引发的肝损伤，临床试验被FDA叫停；10月，默克披露其BTK抑制剂Evobrutinib在治疗复发型多发性硬化症中，也出现了较明显的肝损伤风险。

同样的问题也出现在了奥布替尼身上。去年12月份，诺诚健华发布消息：暂停奥布替尼治疗MS在2期临床的招募，原因就是临床中出现肝损伤情况。彼时诺诚健华向外表露，当下的研究已经完成了大部分受试者招募。言外之意：FDA的临时叫停影响有限。

对渤健来说，对手没那么快超越自己当然是个好消息，但自己也没能突破，因此才会多方寻求外力支持。坏消息是，渤健的阿尔茨海默症产品的商业化推进难度较大，公司不得不剥离了一部分“希望不大”的管线。奥布替尼的现实遭遇，已经能说明问题。

接下来，诺诚健华要面对的是：继续开发多发性硬化适应症，还是固守自己在淋巴癌治疗领域的地位？

诺诚健华收到的1.25亿美元的首付款是实实在在的真金白银，只不过没了外方助力，后面的路可能都要自己走。国际医药行业产品卖了退、退了再卖是很正常的，也不排除诺诚健华能找到其他买家。

近期国内品种出海首付款降低，里程碑节点变多，总交易增多将愈发成为趋势。这种变动意味着研发战线拉长，变故增多。

要谋划“出海”的创新药企业应当看到这一系列变化。

撰稿｜烟酰胺

编辑｜江芸 贾亭

运营 | 贾赛轩

插图｜视觉中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