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市间车水马龙,人们行色匆匆。
站在山东省乳山市县城文化街的西头,向西远望,柏油路一头扎进了一条狭长的胡同,胡同两侧是城区年代最久远的一片平房。
离乡二十余载,家乡的变化日新月异,唯独这片平房还在。于我而言,眼前这个仍在还迁路上的城中村,不仅有儿时的记忆和乡愁,而今还成了许多外地游客眼中的“网红”打卡地。
打从记事起,我就整日穿梭于这片平房,这里有已故外婆的老宅,她把我带大。因为旧村改造的原因,外婆家所在的夏南村被分成了南北两个区域:南区的拆迁相对顺利,如今村民均已“上楼”;北区则受诸多因素制约,暂且被“保存”了下来。
七八年前,集中改造在此展开,消息一出便让老街坊为之欢呼雀跃,所有人都期待着家乡旧貌换新颜的那一刻。了解“增减挂钩”等政策,也是从这里开始。退回30年前,对这片平房“了如指掌”的我,从未料想自己有朝一日会去关注上述政策“一体两面”的关系,二者互为表里,不可分割。
这几年,只要返乡,我总会来这里转转,对于仍居住在这片平房的老街坊而言,“上楼”无疑是他们多年来最大的心愿。眼下的这里,新村与老村之间仅隔着一张铁皮,铁皮的一面是崭新的楼房,另一面虽透着点苍凉,但大门上饱含寓意的春联和燕尾脊门楼挑着的大红灯笼,又使这里多了些温馨而又精致的曲曲弯弯。
春节期间,再次穿梭于此,立春不足两周,平房与平房之间的小菜园很多已被修葺一新,个别年代更久远的老宅,屋前的腐槐木甚至生出了难得一见的野生黑木耳。睹物生情并非是我对家乡记忆的全部,与许多老街坊热衷修续家谱的习俗相比,这里的“变与不变”似乎又显得那么“云淡风轻”。家谱中呈现出来的那个清晰有序的时间过程是那么有力,使前代为后代而自律,使后代为前代而自强,可谓生生不息。
“这些胡同和院子竟会蕴藏着这么多秘密,拆了还会有人知道吗?”当11岁的女儿提了这个问题的时候,我的心头不禁一颤,仍在这片平房生活的老街坊,他们的坚持等待不仅有对未来美好生活的期许,还背负着将老村的历史完整的演变脉络认真留存的责任。就像是面对如潮水般涌来的游客,这里虽清冷迷茫,却仍一尘不缁,春花秋叶、夏风冬月,一年四景,毫不懈怠。
统筹:刘斐
记者:李振兴
“家家挂红灯,户户贴春联,村村有好戏”,即日起,大众新闻客户端向身处全国各地的山东籍媒体人发出“回乡偶书”春节征集令,邀您一起发现齐鲁大地新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