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有一部风靡大陆的台湾电影《妈妈再爱我一次》,当时已经引起轰动。我记得那是一个下午,学校组织全体师生到乡中心村委会电影院观看此片。通过观看该片,同学们深深地体会到了母爱的伟大,也懂得了什么是感恩。一曲《世上只有妈妈好》,不知道唱哭了多少平凡人。“母亲”二字,无需任何的修饰,已经是世界上最美丽的词语了。
母亲今年已是87岁高龄的老人了,浙江仙居人。除了知道母亲的几个亲戚外,很惭愧,其他的知之甚少。小时候过多打听长辈们的身世,似乎不太“礼貌”。久而久之,也就淡忘了。母亲身子骨总体上还算健朗,满头白发,牙齿已经掉光了,安了一副假牙,卸下假牙的那一刻,母亲像极了外婆,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短头发、矮小胖身材,脸上有些许“老鼠痣”。身体状况大不如以前了,走起路来慢慢的,像蜗牛在“散步”。这种情况,像是枝头瑟缩的枯叶,让人揪心,它时刻有脱离枝头的危险。回想起在外漂泊的日子,我的眼睛总是潮潮的,不是因为在外辛苦,而是觉得这辈子亏欠老母亲太多太多,无以为报。“儿行千里母担忧”,唯有父母在的地方,才是心灵最温暖的港湾。
据母亲讲,儿时的我调皮好动,捉迷藏、玩泥巴、戏水、上树掏鸟巢,甚至连老鼠洞也要捣一捣。早晨出门玩的时候,衣服还是干干净净的,到了晚上,就变成了“泥猴子”。家里人都说我是一只“鸟”,一转身就不见人影,也不知道人跑哪儿去了。结果被摔得皮开肉绽,哭着喊着要找妈妈。看见母亲大人来了,就撅着小嘴躲进了妈妈温暖如春的怀抱。等到母亲饲鸡喂猪,烧柴煮饭后,才有工夫让我换衣服,洗澡。母亲拎着满满的一桶衣裳去家门前的小溪洗衣服。星月之下,捶棒敲打捶布石所发出有节奏的响声,借助撩人的晚风,一直传出很远很远。
我孩提时,身子骨体弱,经常要打针。依稀记得有一次生病了,母亲担心西药片太苦,我吞不下去,就把药片给捣碎了放碗里,里面加上白糖,之后把温水倒进碗里用勺子轻轻地慢慢地搅动着,然后用勺子一点点喂我。妈妈用亲切的目光注视着我,脸上露出一丝欣慰,我很听话地张开嘴吃药,妈妈就这样细心地喂着,不停地用毛巾擦去我嘴角溢出的药,再用热毛巾擦了我的脸和脚,坐在床边默默地看着我。那一夜,母亲躺在我的身边直到天亮。半夜还起来好几次,摸摸我的头,拉拉我的手,看着母亲疲倦的身子,半醒半睡的样子,我心里难受极了。
母亲是供销社系统的一名老职工,敬业又爱岗,是计划经济年代的勤奋劳动者。供销社属于国营单位,能在里面上班是相当有面子的,也是吃香的职业。里面有生活用品、副食品、衣服鞋子布匹等商品,当时乡村又没有大商场,供销社可以说是最热闹的地方了。记得当时罐头是最受欢迎的,走亲戚、看望长辈是必不可少的。
印象中从记事起,每当开饭的时间,母亲总是最后一个“出场”,原来是要吃剩下的菜。小时候没有关注母亲的饮食习惯,随着年龄的增长,才发现母亲有吃剩菜的习惯。家里人时常劝母亲,怎么就不能吃新鲜的呢?对此,母亲总是笑笑说:“浪费了粮食可惜。”这个习惯至今深深地影响了我。母亲一向先人后己,她宁肯自己不吃不喝,也要让我们几兄妹吃饱喝足。母亲总是这样默默无闻地付出。她像梅花一样,从不与他人“争芳斗艳”,只是在默默地为子女们奉献,从不奢望回报。
母亲啊!我除了给您一头白发,还给您什么?古有俗语“父母在,不远游”,然若能“游必有方”,有方向,有目标、亲情就会拉进距离,温暖心灵。“谁言寸草心,报得三春晖。”谁说像小草那样微弱的孝心,能报答得了,像春晖普泽的慈母的恩情呢?
作者:杨长青(作者系河北省文学艺术研究会会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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