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难

2023年，是农历癸卯年，按十二生肖排列属兔，故民间称兔年。历史上有许多嵌有兔字的对联，兔年赏兔联，妙趣横生，别有一番情趣。

“雪消狮子瘦；月满兔儿肥。”这副对联是清代中叶的，联中含有一段浪漫的爱情故事。清代袁枚的学生席佩兰为自己征婚时出了“雪消狮子瘦”的上联，说对得最好的可以娶她为妻。

前来应对者就有她的未来老公孙原湘。那日，孙原湘一睹席佩兰芳容，便不能自拔，搜肠刮肚，绞尽脑汁地想下联，准备抱得美人归。奈何智短，他竟然愁得一病不起，家人只好把他送到乡下亲戚家养病，调整心情。一天夜里（那日是中秋节），孙原湘在院中纳凉，大如圆盘的月亮高高挂在天上，突然之间他就开了窍，“月满兔儿肥”的绝对便有了。最终，他如愿和席佩兰喜结连理，比翼双飞。

此联虽笔墨不多，但想象力丰富。撰联者仅用“消”“瘦”“满”“肥”这几个形容词，就将“狮子”和“兔儿”的体形变化过程描绘得淋漓尽致。落在石狮子身上的白雪化去，狮子当然变瘦了。月圆时月亮最大，这时的月兔自然就肥。这一实一虚，真是相得益彰，辉映成趣。

“桑养蚕，蚕结茧，茧抽丝，丝织锦绣；草藏兔，兔生毫，毫扎笔，笔写文章。”据传，这是北宋诗人黄庭坚年幼时与其舅父合作的一副顶真巧趣联。

黄庭坚自幼就聪颖非常，在京城当官的舅父李常早有耳闻。某日李常回家，有意试探黄庭坚。傍晚时分，大家正在院中纳凉，一阵微风吹得院内桑树枝摇叶动。李常见此，随口出句：“桑养蚕，蚕结茧，茧抽丝，丝织锦绣。”这可是顶真连珠出句，且第一分句均与前一分句有密切联系，难度不小。李常以为，这下可把小外甥给难住了。谁知，黄庭坚听罢，立马来了兴趣。只见他望了望手中的兔毫毛笔，眼珠几转，立即有了主意，从容不迫地对道：“草藏兔，兔生毫，毫扎笔，笔写文章。”这一对句不仅完全符合要求，而且速度也令舅父刮目相看。

“水月观鱼游兔走；山海关虎啸龙吟。”这是一副在四川武胜流传已久的趣联。武胜龙女寺的河对面有一座水月观，往来此观的人很多。传说有一位才子想在此留下一联作个纪念，就细细端详水月观，见观下鱼儿嬉游，又见观后树林里有野兔奔跑，便迅速作出上联：“水月观鱼游兔走。”可是，一直想不出理想的下联，直到第二年，这位才子来到河北山海关游览时，才灵感顿发，对出下联：“山海关虎啸龙吟。”尽管过了一年才对上下联，但联意隽妙，浑成自然，音韵和谐，通俗生动。

元末明初陶宗仪所著的《南村辍耕录》中，记载了一副嘲讽为富不仁的财主的对联：“宅眷皆为撑目兔；舍人总作缩头龟。”相传，兔子望月而孕。“撑目兔”是说这家财主的女人是睁着眼睛望月亮的兔子，凭“空”怀孕，讽刺她们不守妇道。“舍人”是指这户人家的男人，把他们直指为“缩头龟”。用词也够辛辣。“撑目兔”与“缩头龟”刚好成对，可谓一绝。

相传明代嘉靖年间，有一才貌双全的女子征联择婿。她出联曰：“柳映池中，鱼钻鸟巢鸟戏水。”一时，应对的公子秀才挤破门庭，但无一中意之作。于是此女怨世无奇才，一气之下，削发为尼。

“鱼”怎么钻入树上鸟巢了，“鸟”又为何戏池中之水呢？原来是水为媒，将无法相连的二者倒影于池，交融为美妙的图画。直到近代，重庆教师代廷万对出了下联：“月沉海底，兔进龙洞龙迎娥。”

清初著名学者、诗人周起渭任江南主考时，一日游碧波洞，见洞口右侧贴一上联：“乌须铁爪紫金龙，驾祥云出碧波洞口。”他索笔对出下联于左侧：“赤耳银牙白玉免，望明月卧青草池中。”此联以颜色见趣，上联含乌、紫、碧三色，下联则以赤、白、青三色对之，又嵌“紫金龙”“碧波洞”“白玉免”“青草池”之名，极为形象。

1941年9月，郭沫若由香港赴北京，途经沈阳时，为一所图书馆撰写一联：“宋人方守株待兔；大道以多歧亡羊。”该联引用“守株待兔”和“多歧亡羊”两个典故。上联要人们以守株待兔为训，刻苦读书，不要希图省事，幻想走捷径。下联告诫人们，读书、做学问，不可盲目从事，应有明确方向。这副对联含蓄不俗而意旨幽远，启人深思，因而深受读者喜爱。

丰富多彩的生肖妙联，真不愧是中华传统文化中经久不衰、人见人爱的奇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