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离开我们有一年了,这一年中更多的是思念,更多的是回忆和母亲在一起的日子,更想把母亲陪伴我们长大的经历记录下来,共同缅怀我们伟大而平凡的母亲。
我在重庆出生,1966年不到一岁的我“在母亲的怀抱里”沿着兰新铁路一路向西乘坐火车来到乌鲁木齐。我的父亲是1959年支边来到新疆乌鲁木齐十月拖拉机厂,在这里开始了我的童年生活。原来十月拖拉机厂家属区后面有座山,那座山就叫“蜘蛛山”,听说是《西游记》中蜘蛛精住的地方,一下子让这座山有了名气,现在却只保留下那座蜘蛛山隧道的名称了。
我记得妈妈刚来新疆,那时候还没有工作,我们住在十月街的两层楼里边,当时人们称这个两层楼为“半截楼”,就好像未完工的半截子工程一样。那时生活很艰苦,与其叫家属楼不如叫宿舍楼,房间里砌的有火墙,一家人挤在10几平米的窄小房间里,可能是当时按父亲一个人的居住面积分配的。
那一栋楼有二十多家居住,就和大杂院一样,记得我小时候摔伤了,街坊邻居、山东的胖子阿姨、河南的老奶奶、隔壁的回族妈妈,好多父亲的同事都端来好吃的,真得让人很温暖。我记得母亲是最辛苦的,她到新成立的“五七连”上班,在钢圈车间跟着老职工学电焊,白天干体力活,晚上糊纸盒、打麻绳挣零花钱贴补家用。
为了让孩子们过新年穿上新衣服,母亲到街上买回来布料,请裁缝到家里裁剪布料制作衣服。后来家里买了缝纫机,母亲就用它缝补衣服、做窗帘。母亲的学历是高中,在那时候就算是文化人了,她给我们辅导作业。小时候我很调皮,和楼上的小朋友一块出去,回来的很晚,当时教育方式就是挨一顿打。
母亲工作车间的厂房,是她们用一砖一瓦盖起来的。记得她工作车间在大食堂旁边,厂房后面就是“蜘蛛山”了,我们经常沿着粮站、合作社、大食堂、猪圈那条小路,爬上蜘蛛山玩耍、看风景。妈妈焊电焊,吃了很多苦,电焊的强光对眼睛伤害很大。厂房里焊接烟尘特别大,当时也没有什么通风除尘设备,呛得她总咳嗽喘不过气来。为了保证一天喝水,妈妈准备了一个大茶缸,把开水凉晾了再喝。那时候妈妈工作起来很要强,把荣誉看得和脸面一样重要,干起活来不要命,像是要和人拼命一样,经常为了不中断工作,连厕所都不想上,那一大杯开水一天下来都没有动过,后来妈妈的嗓子一直不好可能就是这个原因吧。
最让我们做子女为之骄傲的,就是妈妈上进心强,爱学习、能吃苦、技术好,焊接表面光滑、圆润,牢固结实,质量好,经常听到有人表扬我妈妈。如果焊接的不好,钢圈有可能交不了工,那麻烦就大了。当时十月厂生产是二八型大拖拉机,就和人民币一元票面上的那个女拖拉机手驾驶的拖拉机的一样。前面两个轮子小,后面两个轮子大,有一人多高,吃重和力量全在后面这两个大轮子上,焊接质量关乎拖拉机驾驶人员的生命安全。
当时听我妈妈和她们周围的阿姨们讲,她的焊接技术不比老师傅们差。妈妈当时在五七连,拿的工资少,但她经常加班加点,有时到半夜才回家。比起解放军和兵团战士们,在烈日下、风沙里,开荒生产吃的苦,妈妈她们好像又算不上什么。
我当时属于厂矿职工子女,高中毕业后报名参军,在部队一呆就是27年,在这27年中母亲一直影响着我,母亲经常以我当兵为荣。母亲在1990年前后就不工作了,虽然母亲当时没有收入,但母亲认为有你爸那份工资就满足了,我的奉献就算为国家做贡献了。到了后来国家对“五七工”进行评定,妈妈也有了退休金,她感觉很满足。
在妈妈不上班后不久,爸爸也退休了,爸爸妈妈都回归家庭了,他们回忆起往事来,经常会在饭桌上给我们讲起当年的经历,那段往事成为我们兄弟姐妹们的难忘记忆。
我的姐姐在重庆工作,父母退休后,姐姐姐夫就把他们老两口接到重庆居住,毕竟老人在那个地方生活过,也算叶落归根吧。让父母和一起长大的小伙伴们见面聊天、走亲访友,聊起他们小时候的经历,父母脸上常常露出幸福的笑容。
一个时代成就一代人,父母那一段的经历成为我们永远抹不掉的记忆,父母慢慢变老是大自然的法则,我们这一代人就要继承父母的革命传统,更好地把那一代人的精神境界代代传承。
编辑:韩广宁 韩沐宸
校对:周赟
来源:红山文学新媒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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