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起“森林医生”，大家的第一反应会想到啄木鸟。但其实那些枝繁叶茂的苗木背后更离不开森林病虫害防治检疫人员的精心呵护和保养。惊蛰节气过后，秦岭里草木吐绿、万物欢舞。在西安市林木病虫害防治检疫站的技术人员眼中，他们关注的不是秀色美景，而是森林病虫害。如何与虫害“斗智斗勇”，为森林“强身健体”？在3月21日世界森林日到来之际，记者跟随这些“森林医生”一起“出诊”，为林木“体检”。
“人虫大战”不间断上演
记者跟随森防人员驱车来到鄠邑区蒋村街道五凤村的一处山脚下。车行至无法前行的一段窄路停下后，记者与森防人员一起背上装有笔记本、电脑、干粮的挎包，提着检疫工具箱，带好电钻、锯子、榔头、钳子、细铁丝开始步行向一片山林走去。
一路上只见森防人员时而走走停停，时而仔细观察，时而取出笔记本写写画画，凭着练就的一双“火眼金睛”，全身心地为森林进行着“体检”。当行至一棵松树下时，森防人员停下了脚步说，“你看这株松树一股侧枝上的松针已经出现了发红迹象，很有可能侵染了虫害，必须得采取防治措施。”鄠邑区森林资源管理中心高级工程师梅志杰边说边从随身携带的背包里拿出电钻和两瓶眼药水大小的药瓶。在梅志杰的指导下，记者也体验了一次如何为松树进行“肌肉注射”。在距离树根50厘米的树干上，记者手持电钻以45°斜角的角度，钻出一个孔径五毫米、深六七厘米的小孔洞，拧开药水瓶盖，将药水插进孔洞内。虽然整个过程操作完前后不到一分钟，但这对于防治工作来说仅仅是个开始。
梅志杰介绍，在松材线虫病重点预防区，若发现松树的松针出现红褐色后，除了打针外，森防人员还会在这株松树树干的上中下三处分别取200克木质部分，带回实验室进行虫害鉴定，如果发现疑似有松材线虫病后，需要将样本送至西安海关进行“确诊”。7天后，森防人员会再次来到这里，回收药瓶进行无害化处理，并用泥土封堵树干上的“针眼”，防止虫害入侵。
记者了解到，松材线虫个头极小，仅有0.5毫米，差不多是一根头发丝直径大小，肉眼无法看到。以往森防人员都是靠双脚走遍每一片林区，一棵接一棵，挨个通过松针颜色变化来辨别松材是否染病，同时通过在松材线虫病重点预防区的松树枝上悬挂诱捕器，诱捕它的媒介昆虫松褐天牛。
除了松材线虫病，美国白蛾也是国际重大检疫性虫害之一。“凡是被美国白蛾这种食叶害虫危害的树木，树叶大多会‘片甲不留’。不仅影响观感，还影响树木进行光合作用，甚至有些树木会因此失去成材的机会。”梅志杰说，森林病虫害一年四季均有发生，根据病虫害的类型、发生的位置不同，处置的方法也不同，“人虫大战”一年四季都在上演。虽然森林里“人虫大战”不断，但消灭不是最终目的。如果将虫害完全消灭，会破坏生物链，在保证不发生重大林业有害生物灾害的前提下，实现有虫不成灾就行。尊重自然规律、保持生态平衡，是开展森林病虫害防治的前提和基础。
对症下药 消灭“无烟的火灾”
明火易见，暗火难防。森林病虫害，在业界又被称为“无烟的火灾”。蚕食苗木，破坏嫩叶，致使树叶凋落、夏树冬景。为了确保“对症下药”，森防人员必须深入了解每一种森林病虫害的生物学特性，了解“敌情”如何，规模多大，才能有的放矢。因此，测报网络的构建至关重要，只有准确、及时、连续、系统地掌握森林病虫害种群数量变化的规律，对病虫害未来的发生状况和增长趋势作出预测预报，在森林尚未出现损失前采取综合措施，才能实现对森林病虫害的可持续防控。
目前，全市林业有害生物基层测报点共计32个，其中国家级2个，市级12个，县级18个，全市基层测报人员116人。这样一来，就形成了以森防站测报点为中心，市、县、镇三级联动，点、片、网相结合的测报网络。从每年的1月至10月，根据病虫害的发生时段，测报人员基本每周都到重点林地进行巡回监测。并在病虫高发的夏季，每天分组巡回对林木进行病虫害监测，做好台账记录工作。
如今，随着科技发展，“森林医生”也有了新帮手。“天空地”立体式智能遥感技术在监测松材线虫病上发挥了作用，综合利用卫星多光谱遥感、航空可见光及高光谱遥感、无人机可见光及多光谱遥感和地面核查方法相结合，对松科植物颜色变化进行识别，掌握植株健康状况。红外望远镜也正在逐步解放人力，每年4月至10月间，工作人员会通过红外望远镜对林区进行不间断远程监测。监测人员李杰告诉记者，红外望远镜可以看到200米以外的地方，一旦发现监测区域的树木有发黄、变红的迹象，就会及时记录下来，然后向街道、区县等基层林业管理部门上报。森防人员会按照监测结果精确定位问题区域，现场查看、取样检测之后，形成科学研判，最终制定合理有效的防治方案，对症下药。
在五凤村的一处空地上，记者看到两架植保无人机已满载药物“整装待发”。“我们马上要对眼前的这片松树、红叶李、杨树的混合林进行飞防作业。”无人机飞手郭庆说，一架无人机一次能飞行2公里，10分钟就能完成对30亩树林的药物喷洒工作，一天下来能完成800至1000亩。目前全市的森林病虫害防治工作主要以生物农药、生物天敌等防治手段为主要措施的无公害绿色防治，因此，大范围的飞防作业不会对其他物种造成影响。
将病虫害阻拦于“家门”之外
随着时代发展，病虫害的发生开始有了更多人为因素。外来的和尚未必能念好经，但外来的有害生物却足以破坏一个地方的生态平衡。
西安市林木病虫害防治检疫站站长张创新表示，随着全国贸易、旅游和运输业的发展，物流量与日俱增，林产品运输数量也大幅增加，有害生物被有意无意地带到各地。其中，被列为全国林业重点检疫对象的松材线虫、美国白蛾就是林业病虫害防治的重中之重。松树一旦感染松材线虫病后，40天即可死亡，故又称其为松树的“癌症”。我市现有松林面积122万亩，松材线虫病的监测、防治尤为重要。2019年秋季鄠邑区普查人员发现两株松材线虫病枯死松树。随即经过两年除治期，将全区枯死松树除治，共清理疫木和预防性清理枯死松树1.38万株。随着国家林业和草原局发布的2022年撤销松材线虫病疫区的公告，确定鄠邑区撤销疫区，我市才宣告松材线虫病全面结束疫情。但是周边城市仍存在松材线虫病疫区。面对来势汹汹的松材线虫病，目前最好的防治办法就是在做好监测的同时加强林木种苗及林产品检疫，将潜在的病虫害阻拦于“家门”之外，消灭于“关卡”之下。
张创新说，近年来，我市已组建起较完善的灾害防御体系，在做好日常植物检疫工作的基础上，大力加强秦岭区域保护力度。对进入秦岭区域植物及其制品进行严格登记、全面检疫，对调入西安市的所有松科植物（含制品）全面检疫。目前秦岭区域西安段没有重大林业有害生物疫情发生。实现检疫监管与检疫执法有效结合，全市不断加强植物调运落地复检工作，防止外来疫情输入。对疫区调运、无证调运、假证调运、异地卸货、证货不符等违法违规调运行为，加大查处力度，构建“合规有人管，违规必受罚”的全面监管格局，确保我市森林资源安全。
成材不易，成林更难；青山无恙，拥青揽翠。在我市765万亩的林地上，以往“森林医生”们是靠着一双勤快的脚，走遍秦岭的各个角落；靠着一双勤劳的手，防治松材线虫、美国白蛾、草履蚧、蚜虫、金龟子、河曲丝叶蜂等森林病虫害；如今，“森林医生”们依靠多年积攒的经验智慧和高科技的加持，消灭了一场又一场“没有硝烟的森林火灾”，也让“啄木鸟精神”在秦岭林海处处绽放、传承不息。
西安报业全媒体首席记者 龚伟芳 首席记者 王健 责编 闫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