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找甘肃非遗文化之制作技艺⑥

来自甘肃省陇南市武都区的民间织布技艺，是采用自制织布机，以胡麻为原料，经过繁杂工序纺织布匹的传统手工技艺。这一民间织布技艺流传广泛，在武都境内主要分布在鱼龙、隆兴、安化、甘泉、三河、洛塘等十余个乡镇，在白龙江流域和西汉水流域都有流传，并于2017年10月列入甘肃省第四批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录。

 1】

提起织布，总让人想起“唧唧复唧唧，木兰当户织”的场景。

织布在中国有着数千年历史，其手工技艺也曾影响着一代代人，只是随着工业化的大生产使得昔日的这一民族手工纺织技艺渐渐远离了人们的日常生活，但其朴实的质感和丝丝缕缕的“牵绊”始终是人们脑海中抹不去的一片温情记忆。 

在陇南市武都区，当地妇女一直传承用麻线和自制织布机编织土布的工艺。据《武都县志》记载，在20世纪中叶之前，当地人服饰简朴，多来自织土布。

武都民间织布技艺极为复杂，当地老艺人传言：大工序二十四道，小工序七十二道，是千百年来劳动人民智慧的结晶。

在武都当地，织麻布用的是胡麻的纤维。

将成熟的胡麻收掉籽后，扎成小把子进行熟麻。熟麻有两种方法：一种是将麻放在预先挖好的沤麻池里浸泡一个月即可；另一种是直接铺在地上让雨淋，通过四十天的风吹日晒，小麻就熟好了。

在沤制的时间里，雨水、露水常会将麻秆打湿，阳光又复晒干，一次一次循环交替，再加上微生物的发酵作用，胡麻纤维才渐渐从表皮和木质竿芯中被剥离出来，带着泥土的色彩，呈现出斑驳的米灰色。而这也是我们常来形容胡麻的“雨露色”。

2】

在这之后，胡麻原料需要掰麻刀不断地拍打，从表皮和木质素中分离出一束束的纤维，敲打透以后，就要用木梳进行梳理，梳理好的麻纤维扎成把子理顺待用。

接下来是用线杆或者纺车捻线。线杆捻线操作简单，一个小竹棍下面镶一个圆木陀螺，竹棍上头放一个挂线的小铁钩子即可。纺车结构复杂，体积大，只能在家固定操作，但是纺车捻线比线杆速度快。捻好的麻线用线盘缠成桄子，扎成小把然后在河里槌打清洗，洗好后晒干并缠成线团，线团也分两种，经线是圆球形的，线头由外向里抽用，纬线是梭子形的，线头由里向外用，大小正好与梭子的装线槽相吻合。

线缠好就可以开始织布了，首先要扯经线做“交”。

做“交”时在院子或比较宽阔的场地进行，要根据所织麻布的精细确定经线的多少，而所织麻布长度就是经线的长度，盘经线时要绾好“交”，也就是为穿纬线打好基础，扯线绾交时要备用十几个装线团的器具，一个线团一个器具，然后拉着线头来回盘线，一头做“交”，一头固定，待经线数量盘够为止。

紧接着就上架拴线，用麸子打成浆糊线，麸子打浆糊时一定要待锅里水烧开时下麸皮搅拌，直到麸皮烫熟为止。

涮浆糊时一只手拿涮子从线的上面涮，另一只手盛浆糊在线的下面与涮子相对配合涮线，涮线时动作要舒展，两手配合平稳，涮得要匀称，涮好的麻线看起来光亮圆滑，涮上一段距离，就在鹿角上缠一段，直到全部涮全为止。

紧接着就织麻布：涮好的麻线在织麻布前要在鹿角上敲打缠好，缠线时一边缠一边用木棒敲打整齐瓷实，然后将一端的线头固定，开始穿挣线，挣线用绵线代替，隔一条经线拉一条挣线，这样在织麻布时就可以上下提动经线，以便交叉，纬线也可以来回走动了。

3】

坐在织布机上，将线放进梭子里，织布梭子从两层经线中间穿过，带领纬线与经线交错，双脚放在踏板上下交替，双手轮换着操纵机杼和梭子，通过机杼的挤压便形成了布匹。

穿梭往返，日复一日，在枯燥辛苦的劳动中，在“哐当、哐当”声响中，织布机上粗布一尺尺增长，清晰的纹路条格图案一厘一厘地增长，色泽或鲜艳，或素雅，或古朴，带着日子的模样。

织好的粗布表面不像化纤和棉布那样平滑，具有生动的凹凸纹理。虽然看起来粗旷有褶皱，摸起来却又柔软细腻，让人爱不释手。

只有用过它的人，才能体会到最坚韧的纤维也可以呈现最柔软的触感。

随着经济发展，城镇化建设的推进，这种老粗布曾有一段时间渐离了人们的生活，纺车、木制织布机也被人们忽视；而今天，精巧的纺车、古老的织布机、美丽的“老粗布”，为人们找回浓浓乡愁提供了一处“世外桃源”，一道道工序陌生又熟悉——陌生于它的年代，熟悉于它的味道。

文·图丨奔流新闻记者 刘小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