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帅
因为步履急促,来到比尔艾格孜村两个多月,很少看身边的树。也许是冬春之交的树色都是灰白,也没有去分辨一下村委会院子里都种了什么树。近几天步子频率快了,心律有点跟不上步子的节奏,遂停下脚步,无意间,眼睛里有几个绿点,不是一个点,是很多点。向远处看,一点点地成了绿云,在我的眼前飘来飘去。哦,原来是门口的馒头柳绿了,娇嫩的柳芽儿贴在枝条上边,看着它慢慢张开了,从嫩绿到青绿,从嫩芽到绿叶,萌生的新的生命,在阳光中生机勃勃。
哦,比尔艾格孜村的春天到了!
村委会办公楼左右两边种了20多棵馒头柳,长得规规矩矩,树冠高低大小相同。也许是每年的刻意修剪,圆圆的形状跟城市的风景树没有什么区别。这些馒头柳树龄不长,但长势很旺,明知道触摸不到蓝天,还是努力地向上伸展着,树梢上像飘着一层绿云。细直的枝条上引不来大鸟,只有一些麻雀在枝条间跳来跃去。看到这些柳树,我想,这是左宗棠当年带来的柳树的子子孙孙吗?我会吟诵盛唐诗人王之涣所作的“羌笛何须怨杨柳,春风不度玉门关”。要是王之涣今日能穿越来此,看到阳光下各族人民生活安乐,会作何感想?
大门口右边一片树林,有杨树和柳树,几棵长在杨树边上的馒头柳已经没有了馒头的形状,高度竟然和杨树一样,有一股肆意生长的快意在枝头上摇曳着。几棵最高的杨树并不茁壮,但枝条抱紧树干用力地长着,树枝上挂满“杨树吊”,就像要出征的将军身上披上了铠甲,阳光下闪着光,气势压住了叶片还没长开的柳树。杨树肯定是想超过那几棵在它边上的柳树,要是杨树长不过柳树,那不就是树的笑话吗?
同事老阿告诉我,这些不像馒头的馒头柳是20多年前种的,现在才有胳膊粗。这里距塔克拉玛干沙漠很近,土地碱性大,树的成活率不高,每年死每年补。后来有技术人员指点,种树的时候把树坑挖深一点,把土全部换掉后,成活率就高一点。在这一片树林想找到几棵粗细一样的杨树柳树很难,因为当年种树只考虑能活,很少考虑种什么树。现在我明白,“无心插柳柳成荫”的狭隘性,在这里一棵柳树的成活,需要多少年的栽培呀!
在这一片树林里,不仅藏着几棵榆树,还有几棵槐树。前几年在这工作过的同事一再交代,这几棵槐树的槐花非常好吃,千万不能等到开花,开花了就老了。我问,把槐花摘掉会对槐树有伤害吗?同事说,摘花不要折枝就对槐树没什么影响。我查阅了一下,确实如此。在村里走访,400多户村民没有人种槐树,这莫非是哪一个从疆外来此工作的人,留在这块土地上的乡愁吗?
院外的树绿了,村民们正在房前屋后种树,种桃树种苹果树种李树,待果树开花花香四溢的时候,住在这里的人该是多大的享受啊!远处的近处的杨树、柳树、榆树、槐树、桑树都渐渐绿了,先绿的星星点点,再绿的片片相连,慢慢地凑到一起,就成了一片浑然绿幕,此时的春天不仅在眼前快速展开,在心里也注入一汪绿海,和谐,美好!
我喜欢比尔艾格孜的春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