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蔡晓丹陪伴与指导开开写字 受访者供图

“他们是一群特殊的孩子，对这个世界敏感又陌生，用视觉艺术的方式治疗能在一定程度上缓解症状和舒缓情绪，帮助他们在绘画过程中关注身边的人与事，以及用艺术的方式表达和展示自我。”蔡晓丹是一位来自张家港市美术馆艺教中心的任课教师，也是一位用5年陪伴一群“自闭症”孩子成长的任课教师。

2015年的“世界自闭症日”，张家港市美术馆启动了“自闭症儿童绘画干预治疗项目”，采用1位教师辅导一两名自闭症儿童的方式，于每周四下午进行绘画干预治疗，帮助他们缓解社会交流等功能性障碍，并提高他们的绘画能力。

蔡晓丹说，其实在3月初刚接到这个特殊的教学任务时，就着手和另外一位任教同事翻阅了大量自闭症儿童教育的相关资料，但对在张家港市美术馆从事过多年公共教育的他们来说，这个任务仍然棘手。

回忆起第一次授课，蔡晓丹说：“我和开开妈妈一起陪他看展览，但偌大的展厅、上百件作品，没有一件能引起他的兴趣，除了电梯。”接着的几次授课中，开开表现出极度多动、注意力不集中，对老师的语言全程没有回应，出现随手抓掉老师的眼镜等无法预估的情况。每节课结束，蔡晓丹都非常疲惫，也对自己的教学方法充满怀疑。

后来，经过与馆长温虹的讨论，蔡晓丹决定找适合开开的丙烯颜料，尝试通过绘画建立起与开开的信任，例如带着开开画妈妈的形象、画记忆中的食物。

开开学画画以后，慢慢坐得住了，能安心上课、能完成作业，跟别人的交流也比原来多了。蔡晓丹看到开开身上发生了一系列的改变，即使开开还有上色时总是“从红色开始”的刻板行为、手部不太能控制力度以及难以表达事物之间的关系等问题。“有一节课是画装甲车，老师告诉他‘涂红色容易被敌人发现’，最后他还是把车画成深红色。他不去留白，爱用色彩涂满整个画面，但是他很享受涂色的过程。”蔡晓丹说。

2017年是转变的一年。蔡晓丹开始让开开画叶子、梅花等需要仔细观察的小物体。同年，馆里展出了艺术家的作品，老师让开开模仿艺术家的作品，再转换成自己的艺术语言。课堂上，开开迅疾的笔触慢下来了，变得更淡定和稳重；写长篇文字也不会很不耐烦，还临摹了唐代颜真卿的《祭侄文稿》。

在一堂堂具有针对性的美术课后，曾经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儿童，长成了能和老师沟通的少年。蔡晓丹说，在开开将满13岁那年，大多数情况下，已经看不出他和其他孩子有什么区别了。也是这一年，蔡晓丹让开开自己观察真实事物并进行描绘，他也逐渐能表现事物之间的关系。

像开开一样在艺术的指引下好好长大的孩子，还有小鱼、钧钧、童童……他们曾经是离不开妈妈的孩子，后来学会了独自乘车上学和回家。不爱说话的孩子开始喜欢与人交流，有的孩子甚至登上了演讲比赛的舞台，勇敢讲出自己的故事。

关于自闭症儿童的艺术疗育，国内外并没有太多成熟的案例、成功的经验可以借鉴。更多时候，大家自行摸索，无数次地在心中默念：‘再坚持一下，再努力一次。’”蔡晓丹说。

在“自闭症儿童绘画干预治疗项目”开展的5年里，张家港市美术馆为这群孩子的成长记录下近30万字、拍下几千张图片。在项目即将进入下一个阶段时，张家港市美术馆还启动了“孤独‘雨人’的美好视界：自闭症儿童绘画干预治疗项目案例文献展”，展出了孩子们在各个阶段的绘画代表作，还以图文形式展现了项目开展情况。“看到孩子们的成长和蜕变，我特别感触和欣慰。他们就像‘星星’，在你没有触碰到的时候，表现出遥远而孤独的状态，但在你走进他们的瞬间，他们也会点亮你的内心。”蔡晓丹说，感谢这个特别的项目和这段特别的经历，不仅让她的人生得到了一次洗礼和升华，更让她开始思考公共教育在新时代的新体系、新模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