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华社长春1月16日电（记者王昊飞、张博宇、魏蒙）晨曦微露，58岁的王金山带着外甥曹志明已经驱车穿行在厚实冰面上，一片片枯黄的芦苇带从车窗外掠过。在一年中最寒冷的时节，他们要去凿冰捕虾。

王金山的身份，用“三栖农民”形容最合适不过。而有趣的是，这些身份还分别涉及陆地、水域和天空：他是吉林省白城市镇赉县莫莫格蒙古族乡少力村的农民，日常以种地务农谋生；他是三代传承的鱼把头，依赖捕鱼捕虾增加收入；他还是中国野生动物保护协会的护鸟志愿者。

到达下地笼的点位，王金山和外甥跳下车，开始准备各式工具。他们脚下是约60厘米厚的冰层，冰层之下是游动的鱼虾。曹志明操起铁制的“冰穿”凿击起来，十几下，冰面就破开了一个口子，水汩汩地涌了出来。

王金山拽出地笼，里面已经捕获了不少活蹦乱跳的虾。“这样的野生虾，我们一斤可以卖上十几元，到了市场上就更贵了。”他捧起一把虾笑着说。

这片名为“一棵树泡”的湖泡，已养育王金山家四代人，他们春秋两季划船捕鱼，夏季休渔，冬季水面封冻后就进入了捕虾时节。“一个冬捕季，仅仅卖虾就能多收入四万元左右。”王金山说。

王金山从小打鱼捕虾，也曾犯愁过无鱼虾可打。21世纪初，因气候变化、上游水库截流等因素，位于中国东北吉林省西部的莫莫格湿地的“一棵树泡”几近干涸。

为了保护绿水青山，当地成立了莫莫格国家级自然保护区，并借助吉林省自2013年启动的“河湖连通”等水利工程，打通江河“主动脉”和泡沼“毛细血管”。活水涌入，湿地逐渐恢复了生机，当地的农业、渔业、苇业等生产重现起色，旅游业也随之发展起来。

“这些年，水和植被越来越丰盛，基本恢复成了我小时候的样子。”王金山说，“我们在捕鱼的时候发现过误入网兜的水獭，说明这些动物又回到这里栖息。”

“一棵树泡”的生态环境改善，为当地乡村振兴带来了很多“宝贝”——鱼虾可以卖钱，芦苇用来造纸，恢复后的湿地还引来了大量白鹤、东方白鹳等候鸟在迁徙季到此“打卡”。热衷于游览湿地、观赏鸟类的游客为村民们带来了新的收入。

这些年的变化，让王金山更深地体会到保护生态和发展生态旅游相得益彰的重要。在种地务农、捕鱼捕虾之余，2018年，他加入了中国野生动物保护协会吉林镇赉护飞队，成为一名护鸟志愿者。

他十分珍惜新的身份。每到候鸟迁徙季节，王金山都会跟着护飞队在湿地内巡护，还时常向村民们宣传爱鸟护鸟知识，号召大家一同保护环境、保护鸟类。

王金山是环境改善的受益者，也是环境保护的参与者。现在的莫莫格湿地，水草丰美，每到迁徙季节候鸟翔集，一片生机勃勃。

王金山家祖祖辈辈赖以生存的“一棵树泡”，也成了当地村民一年四季都有得挖掘的“金山银山”。

来源：新华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