志愿者在医院开展“爱陪伴”活动

文/图 羊城晚报全媒体记者 张华 通讯员 魏星

清明思亲，慎终追远。正确看待生死，是每个人必须面对的问题。当死亡不可避免，当生命即将谢幕，医护人员如何让患者更从容地抵达人生终点，更有尊严地走完最后一段旅程？记者在广州市第一人民医院老年病科提供的安宁疗护服务中找到了答案。

呵护生命余晖

对于处在生命末期的患者而言，不可治愈的疾病给他们带来的不仅是生理上的疼痛，还有心灵上、精神上的痛苦。而安宁疗护，正是一种帮助患者面对临终期的医疗服务。

广州市第一人民医院的磐松楼，是安宁疗护的主要场所。在这里，每一位临终患者都能得到医护人员、社工、志愿者等的用心陪伴，让他们从容地、有尊严地走完生命旅途。

90岁的叶先生是一名生命接近尾声的肿瘤患者。在疫情期间，他一直在市一医院进行安宁疗护。广州市第一人民医院老年病科肾病科护士长刘丽兰介绍：“他是对待一切都积极乐观的老人，唯一放不下的就是远在海外的女儿。”

当时受疫情影响，叶先生的女儿无法回国陪伴在他身边，让他遗憾不已。医护人员们见状，决定为叶先生实施一场“回忆疗法”——通过鼓励临终患者回忆人生往事，讲述过往经历，帮助其整理人生，重新体验人生。

在医护人员和社工的陪伴和鼓励下，叶先生给在场所有医护人员讲述了自己的人生往事，也诉说了自己的临终愿望。为期8周的治疗时间里，他的分享打动了医护和护工，但身体每况愈下无法逆转。

考虑到叶先生无法与女儿见面，贴心的医护人员将其回忆整理成册，将他的心里话用文字记录下来，做成了一本“人生回忆录”，并为这本灿烂且满含父爱的回忆录起了一个情意深长的名字——《树一样的父亲》。最后，叶先生的女儿虽未能与父亲见到最后一面，但通过这本回忆录，她体验到了父亲的一生。

传递爱和温暖

同样因肿瘤疾病而走到生命末期的王先生，跟叶先生的积极乐观心态完全相反，他总是待在房间里，不愿意说话，封闭自我。

注意到王先生的情况后，刘丽兰决定给他“开小灶”，不厌其烦地鼓励他多走出病房散步，并亲自带着他参与回忆治疗。

起初，王先生在回忆治疗中十分淡漠，常常在活动中打瞌睡。随着活动的深入开展，在刘丽兰护士长的鼓励、关心和陪同下，他逐渐找到了感兴趣的话题，从回忆活动的“局外人”，变成了积极分享的“主角”。

直到王先生生命的最后时刻，刘丽兰也一直陪在他身旁，并握着他的手，用手心的温度传递着无声的支持。“对待临终患者，你不需要讲太多，只需要传递你的支持就可以了。”刘丽兰说。

据了解，广州市第一人民医院开展的安宁疗护服务，除了回忆疗法，还有音乐治疗、舞蹈治疗、芳香疗法等。医院内很多医护人员还自发组成志愿服务队，为接受安宁疗护的病患提供义剪、文艺表演等服务，并定期邀请第三方志愿者，到医院开展“爱陪伴”活动。他们像朋友一样与患者谈天说地，帮助他们排遣心中的郁结。在这个过程中，志愿者会将谈话记录下来，为医护人员了解患者的内心想法提供帮助。

发展有待努力

纵然别泪咽不尽，且让生死两相安。当插管、上呼吸机任何治疗都无法逆转生命退场时，安宁疗护对患者及其家属而言，是最积极有效的办法。“积极，在于对生命质量的重视，而非对寿命的机械延长；有效，在于对临终患者身心痛苦的缓解，以及对患者家属心灵哀伤的抚慰。”广州市第一人民医院老年病科主任医师楼慧玲说，这是一项关乎“全人、全家、全心”的综合性医疗服务。

楼慧玲介绍，在安宁疗护中，“安宁”为核心，“疗护”是手段。通过给予患者支持、照顾，缓解其身体和心理上的痛苦，让他们有尊严且舒适地度过生命的最后时光。

然而，广东安宁疗护服务的发展现状并不理想。目前，广东开展安宁疗护服务的城市主要集中在发达地区，如广州、深圳、珠海等地。同时，广东安宁疗护服务机构在数量上严重不足，机构覆盖率较低，相比上海平均一个试点机构覆盖1.78万人，广东省内深圳、汕头、东莞、中山、珠海、韶关6个安宁疗护服务试点城市的试点机构平均覆盖人数达47.13万人。

刘丽兰表示，虽然我们希望让每一个患者在临终前都能得到安宁疗护，但显然还有很长的路要走，还需要多方努力共同推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