浙江新闻客户端特约作者 林娜 策划 应忠彭 周琳子 编辑 赵琛璋 制图 陈姝彤 朗诵 章青

编者按：党的二十大报告提出，推进文化自信自强，铸就社会主义文化新辉煌。

“温州好，别是一乾坤。”这里，气候温润、钟灵毓秀，奔流瓯江，在山海交融间，孕育出璀璨的温州文化，也走出了闻名天下的温州人。

潮涌瓯江、浪花朵朵。浙报集团温州分社推出《瓯江浪花》专栏，与广大读者共飨文化生活、品读瓯越人文。

朗诵 章青
现任瑞安市城市展览馆专业讲解员。浙江省朗诵协会会员、瑞安市语言艺术学会会员，瑞安市文化馆话剧社成员，瑞安市社科宣讲员。 

春节的脚步越来越近了。北方腊月程序是：“二十三糖瓜粘，二十四扫房子，二十五做豆腐，二十六炖猪肉，二十七宰年鸡，二十八把面发，二十九蒸馒头，三十晚上熬一宿，大年初一扭一扭，除夕的饺子年年有。”南方过年吃食更多，却无固定的程序。冬至吃了汤圆，大人们就开始忙碌了。掸新、晒酱油肉酱油鸡和鳗鲞，是看天气，晴天就是战斗日，年底还会“捣糖糕”也就是做年糕。瑞安人管年糕叫水晶糕，做年糕的过程却是“捣糖糕”。彼时红糖珍贵，只有极少的人家会做一锅名副其实的糖糕，其他一律都是水晶糕。

供图：共享联盟・瑞安

蒸糯糕炊糕是各家各户的事，只有“捣糖糕”是年底一次欢乐的集体活动。一般都是在晚上，在某个空旷的地带，电线接出来，大灯泡点起来，蒸粉的炉灶搭起来，做年糕的大门板搭起来，灯火通明，人声鼎沸。来的师傅不是给一家做，而是各家排队，邻里互助，排后面的人顺便也成了前面几家的帮手，这个热闹往往要持续到深夜。孩子们熬不过，所以并不知道真正结束的时间。

“捣糖糕”技术活就在于“捣”。常年不用的石头捣臼挪出来洗干净，蒸熟的粉热气腾腾倒到捣臼里，两个师傅就开始趁热“捣糖糕”。一人双手往旁边桶里的冷水一插，双手把热粉翻个面，说时迟那时快，另一个师傅高高举起木锤子就砸在粉上。等锤子再次高举的一刹那，前一个师傅已经再次用浸过凉水的手把粉翻了面。没有停顿，两人配合得天衣无缝，略有闪失就不得了。我甚至想，他们是不是在心里唱着劳动号子。

应忠彭 摄

滚烫沾手的年糕团，在锤子一下下敲击中变得越来越光滑，直至砸出韧劲。灯光下的年糕团表面发出莹莹的光，难怪瑞安人叫年糕为水晶糕。师傅把年糕团倒在门板上，让旁人去做年糕，他们继续捣下一锅。此时的年糕团还热乎，在人们手里揉过后，一条条椭圆形的年糕横着隔空再竖着几条垒起来，中间留足间隙，防止粘连。

年糕从捣臼里被捞出放置在门板上，是孩子们最高兴的时刻。有的还“有备而来”，手里端着家里炒好的咸菜（雪里蕻），少数孩子的碗里甚至还有红糖。做年糕的大人们会给围在旁边的孩子扯点年糕团，孩子们用年糕团把雪里蕻包进去咬上一口，热乎乎、软软的，是冬日晚上温暖温馨的一幕。

供图：共享联盟・鹿城

做年糕的那个晚上是最幸福的。第二天，就要把做好的年糕一条条泡在大水缸里保存。儿时的冬天似乎特别冷，经常要把年糕捞出来换新水。水缸上面还有一层浮沫，年糕表面也会有一层白白的霉斑。从水缸里捞出来的年糕，要好好洗洗，用刀划掉表面的那层。年底家家做年糕，可能相对实惠，冬天即使家里没有肉，家家户户都会有猪油罐，挖一勺白花花的猪油，把盘菜和年糕一炒，确实美味又省钱省事。

我在北京多年，一直买南方的水磨年糕，总觉得南橘北枳。回到瑞安，菜场上的年糕便宜却不好吃。起初我以为是做年糕的米不好，偶然在家楼下小超市看到小小的椭圆形的传统手工年糕，看着可可爱爱，摸着似乎还带着温软，与机器生产冰冷的竖长条截然不同。买来上锅一蒸，蘸点马屿红糖，天哪，这才是有灵魂的年糕，完完全全是儿时年糕的味道。此时恍然大悟，量产的年糕并非原料不好，而是缺了手工年糕的“捣”，没有韧劲。用心做的食品，味道真的好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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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节临近，温州人记忆里的年味有哪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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