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节。已当了奶奶的魏竹君闻到邻居家红烧带鱼的香味，不禁想起了儿时母亲做红烧带鱼的情景。 

母亲年轻时候

    人的一生中总有一些事，让你无法释怀。小时候，逢年过节吃带鱼的场景，在我的脑海中时时浮现。

    我最爱吃的菜肴之一就是红烧带鱼。小时候家里穷，吃带鱼是一种奢望，只有逢年过节才能解解馋。

     记得有一年春节前夕，我们所在的居民区家家户户按人头可以分到几斤带鱼。由于大哥、三哥在外地当兵，二哥在灵宝企业上班，只有我们三个年龄小的在家上学，买带鱼的任务就落到了姐姐身上。

后排左：大哥、二哥、三哥。前排姐、作者、小哥

       那时的冬天非常冷，姐姐一大早就冒着严寒到郑州国棉三厂的菜店排队买带鱼。买带鱼的队伍排得很长，姐姐为了抵御寒冷，不停地摩拳擦掌，转着圈地跺脚。好不容易排到了，每家也只能购买两三斤带鱼。母亲把带鱼剖好、洗净，将鱼头、鱼尾剪下来，用线绳把腌好的带鱼身子拦腰一捆，挂到烟熏火燎、熏得黑黢黢的厨房墙壁上，等待春节招待客人吃。那时的我，总是一脸期待地望着带鱼，嘴里不停地嘀咕：何时才能吃到喷喷香的带鱼呢？ 母亲看出了我们的"小心思"，她为了解决我们的嘴馋，把带鱼头和鱼尾在炉子上烘焙。因为当时物资匮乏，连油都不舍得多放。等鱼头、鱼尾被烤得金黄色后，才端给我们吃。

     说实话，带鱼的头没啥肉，只有两个干瘪的大眼，鱼尾细如牛毛，吃不出鱼香的味道。没办法，我们只好"连头骨带眼"放到嘴里咀嚼。其实带鱼头非常腥，母亲愣是给它做成了人间美味 ，我至今不能忘掉它的鲜美！到今天我吃带鱼还是保留鱼头、鱼尾的习惯，就是回我儿时的味道。

      善良厚道的母亲知道带鱼头、尾不好吃，可无奈地说："好带鱼要过年时留给客人吃。"  母亲常常说："在家不敬人，出门无人敬。"无论客人来自哪里，无论身份富贵或平凡，她都一视同仁，全力以赴接待。每每遇到老家来的亲戚，她还要送上礼物，出钱购买车票……

    盼望已久的春节终于到了，一年中很少登门的亲戚、贵客也来串门了，终于等到吃那挂在墙上多日的带鱼了。这时的带鱼由原来的银白色变成了金黄透明，可是，想象中的美味佳肴不属于我们。客人上桌吃饭时，我们小孩子是不能上桌的，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带鱼，在热油的作用下，和葱姜蒜、辣椒等佐料的烧制中，散发出诱人的香气。香味借着空气的流动，飘落在家里的角角落落，任何空间都不放过。那香气还透过一楼的窗户飘到屋外，似乎要告诉所有人，我们家吃美味佳肴啦！

作者结婚20周年庆典，给母亲敬酒。

     母亲饱经沧桑的手非常灵巧，不一会儿，被煎得两面金黄的带鱼瞬间就飘出了诱人的香味，引得我们直流口水……  父母陪着客人在大屋子吃饭，我和姐姐、四哥在小屋里玩。说是玩，哪有玩的心思呢？一门心思想那大屋里的一桌饭菜。香喷喷的饭菜不时飘到小屋里，我们饥肠辘辘，期待客人抓紧吃好，快快离开，那段时间简直是漫长的煎熬！这时候，我就假装上厕所，装作无意间路过大屋，眼睛偷偷瞥向饭桌，看一看饭菜吃了多少？带鱼吃完了没有？其实，在那个时候，母亲只是陪着吃饭说话，基本上不动筷子——有限的好菜尽量留给客人。

      一顿饭下来，我几乎要去厕所四五次。那时的客人都知道我家孩子多，他们很善解人意，有意留了一些菜给我们。终于等到父母把客人送出了家门，我们三个孩子像饿狼一样，扑到餐桌上。我的筷子不由分说直取带鱼，鱼肉吃完了，还不过瘾，拿着馒头蘸着带鱼菜汁吃，馒头没有沾干净的地方，舌头也不能放过它们，一舔到底……此时，我才发现哥哥、姐姐和妈妈、爸爸都没有吃上带鱼的肉……

    这样艰难困苦的日子，持续了很长时间，直到我参加工作后家里经济条件有所改善，吃带鱼的机会才多了起来。可是，我再也吃不出当年的味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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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今，母亲已经一百岁了，我也当奶奶了，吃带鱼已经成了家常便饭了，可是母亲再也没有能力给我们做美味佳肴了。每每闻到带鱼的清香，我都不由自主地想起为我们操劳一生、逢年过节做带鱼的妈妈。我知道，我们都无法回到过去了。做儿女的只有尽心竭力善待好她老人家，让她尽享天伦之乐，平平静静、和和美美过完此生，是我们最大的心愿。

作者:   魏竹君 

编辑：孙艳丽

审核：赵   阳

终审：孟玉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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