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悌南 文/图

中国传统花鸟画，是通过画面上描绘的可视形象，陶冶人的精神，启迪人的心灵，给人以美的享受。而传统花鸟画的内容若注入了吉祥寓意，则更受群众欢迎和欣赏，它反映了群众对美好生活的热爱和向往，因此长期以来深受群众喜爱。

寓意产生魅力

传统花鸟画中的吉祥寓意，是通过多种艺术手段表现出来的。我的家乡地处黄、渭、洛三河交汇处附近的秦东沙苑地区，常见到在粉刷得平整而洁白的墙壁上，用白纸糊的或玻璃装的窗格上，用花线绣的枕头上，炕上铺的印花床单上，用铁皮焊接的大铁门上等等，贴着、绣着、印着、焊着各类民间装饰图案。上面表现着喜鹊梅花或凤凰太阳或松树仙鹤等。这种构图并不别致，形象也欠准确，色彩很单调近乎粗糙幼稚，或者说是一种朴拙的花鸟画，为什么在群众中会有如此艺术魅力呢？稍加分析，就会发现它不仅装饰美化了农家的生活环境，还有更重要的一点就是“喜上眉梢”“丹凤朝阳”“松鹤延年”，这种吉祥和谐的美好寓意，反映了人们的心理要求，寄托了美好的愿望，使传统花鸟画有了特定的内容。

在传统的中国花鸟画中，特别是民间年画和各种民间家庭装饰图案中，有吉祥和谐寓意内容的很多。如用鸡和荔枝代表“吉利”，用莲花和鱼代表“连年有余”，用牡丹表示“荣华富贵”，用牡丹和鸡比寓意“富贵有期”，用鹌鹑和菊花来象征“安居乐业”，用鸳鸯并蒂比拟夫妻恩爱，用一对白头鸟寓意白头偕老，松竹梅被誉为“岁寒三友”等。这种含有向往富裕生活，希望家庭和谐幸福，追求美好理想等寓意的花鸟画，由于满足了大众的心理要求，所以一直受到群众的欢迎。

选用正确的寓意表达方法

在具有浓郁民间色彩的中国传统花鸟画中，大众很讲究吉祥寓意，例如什么花配什么鸟妥当，什么面画上什么又不妥当，他们对花鸟画的格调、色彩和内容，总的要求是积极的，健康的，喜欢画面充满吉祥如意、和谐平安、欢乐美满的含意，配色则喜欢明朗庄重，朴素大方，艳而不俗。

传统花鸟画里，花和鸟的搭配是，凡在一幅画面上必须画上一对鸟，而且鸟嘴也必须是一张一合，以示交谈，寓意着亲密无间。否则双嘴张开为争吵，双口闭合为赌气。一花一鸟则为孤独，其张嘴者意哀叫，闭口者谓愁思。另外，在一幅画面上两只鸟是一飞一落，这样才有静有动，生气勃勃，情趣无穷，否则都是吉祥与和谐不足而讨人厌恶。

大凡表现长寿题材的画都不能随意搭配，例如“松鹤延年”一画，有些作者为了点缀增加气氛，又画上梅花，因“梅”和“没”谐音，反而成为“没寿”。其实画面上只要有青松与丹顶鹤即色彩庄重典雅，浑朴华姿，那万绿丛中一点红，不就十分高雅了吗？如再画上太阳，其寓意便无穷，红日照耀，万紫千红，更具与天共存，万古长青之感。如果把松、竹、梅画在一起，则极为有趣，巧成天然之盟友。青松、翠竹、红梅色彩温雅，别富神韵。画梅花，枝头别忘画上一对喜鹊，它们相合，被颂为“喜上眉（梅）梢”的佳话。画上白雪更寓意着“瑞雪兆丰年”。梅花树上配上八哥等鸟倒没有什么问题，报新春祝长寿。画梅花千万不能画上“寿带鸟”，各取首字即成“没寿”（梅寿），画桃树配以寿带鸟即成为寿带献蟠桃，寓意着寿上加寿。

其次画梅切记不要画倒枝，因为梅花一向被人颂为君子之首，它傲严寒，斗风雪，迎来了美好的春天，表现出坚强的气概。你如果把它画成倒枝，反见庸俗，且又和“倒霉”两字谐音，人们是不欢迎的。因此画梅花应以下向上出枝，那就寓意着“欣欣向荣”。如画上一对喜鹊为双喜临门，两对喜鹊“四喜如意”便巧成“事事如意”了。

“牡丹”号称富贵花，再配上一双“白头翁”，它寓意着夫妻“富贵到白头”。虽然有此含义，但鸟的头顶上尽量少留白毛，意到即可。否则白头多了人们是会忌讳的，因民间的丧服中有以白巾裹头，所以也同样不受欢迎。

画“荷花”配以“鸳鸯”称之曰“百年和合”。“白睡莲花”配以“金鱼”谓之“金玉（鱼）满堂（塘）”。“莲花”配上一对“红鲤鱼”谓之“年年（莲莲）有余（鱼）”，或叫作“鲤鱼跳龙门”。“玉兰、海棠、牡丹”画在一起被赞颂为“玉堂（棠）富贵”，加上一对黄鹂，更加富丽堂皇，优美动人。以上这些都是人们历来喜爱的传统花鸟画题材。

人们喜闻乐见的传统花鸟画常见的还有“苍松瑞鹤”“鹭鸶卧莲”“吉庆有余”“鹿鹤同春”“凤穿牡丹”“丹凤朝阳”“松龄鹤寿”“四季平安”“耄耋蝴蝶”……或用吉庆谐音，或取美好寓意，或成双成对等等这些充满生活乐趣和美好祝愿的内容形式，是具有中国悠久的民族传统的，还必须学习、继承和借鉴，而不是因袭照搬。

再如，曾被用来象征文人士大夫清高恬淡个性和品格的，如梅的傲雪、兰的幽谷飘香、竹的高风亮节、人格比拟、品格象征等，是可以保留下来注入新意，借古开今，为今所用。

寓意表达当随时代

1949年以来，在传统花鸟画的创作中寓意的手法也被广泛地采用着。如用青松来比拟英雄，葵花和太阳寓意人民群众和党的关系等。当年曾出现一些用寓意表达人们兴奋心情的花卉作品和花鸟作品如“山花烂漫”“心花怒放”等。

有一幅题为《祖国颂》的花鸟画，用长城代表伟大祖国的古老和文明，用鲜花比拟全国各族人民和祖国蓬勃发展的建设事业，用鸽子寄托人民向往和平幸福自由的心情，用青松象征我们对祖国永远繁荣富强的祝愿。改革开放以来，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人们心情舒畅，干劲足了，经济上富裕了，一代新人在成长，广大人民群众的艺术欣赏水平也在不断提高。作为欣赏性的花鸟画如何反映我们这个时代的新面貌，适应人民群众欣赏水平提高的需要，除了花鸟画创作的意境、情趣、气势等方面体现外，寓意是可以用来表达花鸟画内容的一种手段。在作品内容方面采用寓意的手法，是用形象的比拟或象征，所表达的内容不可能非常明确具体。因此寓意多用于画面题词或画的名称，巧妙的有如点石成金般把内容明确起来，帮助欣赏者理解作者的创作意图。

另外，这里要特别说明，我所谈的寓意只是中国传统花鸟画中，尤其是作为年画体裁的传统花鸟画，以及民间家庭内各种装饰艺术中的一种特殊的表达内容的方式，并非所有花鸟画都有寓意。同时在一幅画上只有作者着意表达的寓意内容，不是画面上的所有形象都有寓意。

党的文艺方针为中国传统花鸟画创作开辟了更为广阔的天地，愿从事花鸟画创作的画家和美术工作者不负时代重托和人民期望，努力创作出更多具有时代气息和幸福美好、祥和吉庆、奋发向上有寓意的新作品，奉献给社会，服务于人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