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蒋光平

小时候，家里有一只装水用的瓦罐，不记得是哪一天，我们几个小孩在家里满屋子地疯跑着做游戏，突然，只听得“哐啷”一声，瓦罐不知被谁不小心给碰翻在地，盛着的水湿了整个屋子，原本完好的罐子也因为剧烈的震动而开了裂，破了一道长长的口子。看着摔坏的瓦罐，我们个个都吓得面如土色，父亲走了过来，狠狠地教训了我们一顿。看着摔破的瓦罐，母亲不禁也深深地叹息道：“多好的瓦罐啊！这瓦罐用了几十年了，可惜被你们几个淘气鬼给弄坏了，看来以后它是不能装水了”。

从此，这只不能装水的瓦罐就被放在了一个不起眼的角落，渐渐地，人们开始淡忘了这只破罐的存在了，只是有时我们几个小孩在极度无聊的时候，会把它拿出来当球一样地踢几脚，有时踢完以后，我们也不去管它，让它躺在沙土或淤泥中，任凭风吹雨打。甚至有时，我们还会恶作剧般地故意在它上面撒上一泡尿。我们想，这只瓦罐算是完全报废了。因为它现在实在是又丑又臭了，因为被淋了尿的缘故，我们甚至连踢它几脚的兴趣都没有了。

突然有一天，当我们放学回家时，发现在路边躺了几个月的那只破罐不见了。一只又破又丑的瓦罐，谁会要了它去呢？后来，我们在隔壁张大爷家里发现了它的身影。张大爷教了一辈子的书，刚刚退休在家，平时有养养花草的爱好。原来我们那只瓦罐是被张大爷拣去准备养花呢！张大爷把瓦罐装上了土，就从另一个花盆中移了一株水仙花过来。短短几个月，那个瓦罐里就花香扑鼻了，惹得我们这群小孩每天一放了学就会跑到瓦罐前去逛两圈，看看哪朵花又要开了，闻闻哪朵花又变香了。

有一天，张大爷笑呵呵地问我们：“好看吗”？“好看”，我们都不约而同地答道。“那知道这花儿为什么长得这么好吗”？我们不解地摇了摇头。张大爷指了指那只破了的瓦罐，然后意味深长地说道：因为这是一只破了的瓦罐啊！如果是只完好的瓦罐，把花种在它里面，积水会把花给淹死的，而这只破了的瓦罐因为有缝隙就可以让多余的水给流出去，这样就能恰好地保证花儿所需要的水分，又不会因为瓦罐里的水太多而把花儿给淹死了。听了张大爷的话，我们若有所悟地说道，原来破罐也有它的用处啊！

后来，我们又陆续打破了好几个瓦罐，但却再也没有乱扔过一个。因为我们知道，即使是一只微不足道的破罐，也有它存在的价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