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了，请安静

李建彬

经过春的播种，夏的生长，到深秋后，大自然就变得安静了。连阳光也是柔柔的，透过斑驳的树叶，暖暖地洒在小路上。小路也是安静的，没有了车水马龙，也没有了花枝招展，只有枯黄的树叶覆盖在身上，一米一米伸向空旷的远方。我伸出双手想要接住一枚飘落的秋叶，却突然发现我的手已不再红润，手也成了一枚枯黄的秋叶。

毫无疑问，我已步入了人生的秋季。这是无所谓悲也无所谓喜的，生命像大自然一样，会经历春夏秋冬，有童年的纯真，青年的激扬，也有中年的沉稳，老年的慈祥。人生的秋季应该是沉稳的，安静的，喋喋不休、风风火火，似乎都不是沉稳安静的表征。喋喋不休地说话，甚至还让人感到厌恶。因为关于说话，中华民族是有优良传统的，那就是说老实话，做诚实人。“狼来了”的故事家喻户晓，“实事求是”的牌匾在岳麓书院的门楣上光耀了百年，而后成为中国共产党思想路线的核心。

高悬在岳麓书院讲堂前的“实事求是”匾额，已有100多年历史（图片来源：湖南大学）

我曾就“说话”和父亲有过一次简短的对话。我问他：当不能说真话的时候怎么办？他毫不犹豫地回答道：那就保持沉默。“当沉默也不被允许了呢？”父亲沉思了一会儿，斩钉截铁地说：至少不要伤害其他人！他说这句话的时候，高度近视的眼镜后面闪烁着耀眼的光芒。父亲是旧时代的知识分子，在“文革”中遭受过无情而残酷的批斗，但始终不曾听闻过他中伤过任何人。父亲已过世多年，他的气节和他说话的原则却一直烙印在我们的心中，从未被我们僭越。

我还曾听过一个关于说话的故事，说的是北极的人，由于天寒地冻，一开口说话，话就冻成了冰雪，对方听不见，只好把这些话带回家煮来听。话经过了火的炙烤，滤去了杂质，就变得纯粹而洁白，和冰清玉洁的北极世界一样了。

说到世界，当下似乎也陷入了多事之秋，多地动荡不安。不论战争的理由多么冠冕堂皇，每一个为此而逝去的生命都值得哀悼。解决争端的途径是很多的，战争，绝对是最坏的选择。所谓“上兵伐谋，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其下攻城。”中国文字里“止戈为武”就是很好的表达。“故国虽大，好战必亡；天下虽安，忘战必危。”无论什么战争都滋养不出土地上的文明。愿战争和灾难在这个深秋也尽快安静下来，愿那些逝去的生命，如秋天飘落的树叶，经过冬天的沉淀，积蓄为生命的力量，催生出来年又一个春暖花开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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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四川省地方志工作办公室

作者：李建彬（泸州市政协副秘书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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