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电影的文艺范 泥土味和诗画风

原标题:霓虹映画:文艺范、泥土味和诗画风

《昼颜》、《千与千寻》和《行骗天下》海报

6月底,日本电影《千与千寻》在中国内地票房破了3亿。从2017年的《昼颜》、2018年的《小偷家族》到2019年的《行骗天下JP》,在6月举行的上海国际电影节上,日本电影总是制造着“最多、多快和最新”的话题。在今年电影节上展映的500部电影中,日本电影有59部,占了近十分之一,最快售罄的10部电影中有3部是日本电影;很多新片在沪举行处子秀,甚至比日本本土提前一月上映;日本动画片《若能与你共乘海浪之上》获得了金爵奖最佳动画片奖,日本导演箱田优子获得了亚新奖最佳导演奖。无疑,上海已渐成为日本电影的主场。

日本电影之热度是可以近距离触摸的。笔者在电影节期间观摩了《行骗天下JP》、《大龄美女想相亲》和《与我跳舞》三部,大光明和衡山影院的千人大厅,座无虚席。最热门的《行骗天下JP》最高票价炒到数千元。井上真央、长泽雅美、役所广司等明星参加的首映礼,如同前年《昼颜》的上户彩一样,受到影迷疯狂追捧,日本影人对本地市场的火爆也很惊讶和羡慕。宫崎峻的《千与千寻》在中国的热卖中,影迷们为主题海报的本土化设计热情点赞。

其实,日本电影热在国内溯源流长,上世纪80年代,以高仓健、山口百惠、栗原小卷及山田洋次等为代表,《追捕》、《人证》、《望乡》、《远山的呼唤》及寅次郎系列电影,作为改革开放后最早引进的外国电影,启蒙了一代人。另外,在国际影坛享有盛誉的日本艺术电影,则以小津安二郎、黑泽明、沟口健二、今村昌平等为代表,一直对中国新时期学院派的电影创作观念影响深远。这一轮的日本电影热不同之处在于,它折射了更为多元的跨文化互动的现实:两国关系回暖促进文化交流;以80、90后为代表的年轻一代观众群崛起;日本真人电影的复苏以及日系电影独有的“异质”审美品格。等等。恐怕,不能用简单的一句“哈日”来概括。

中日关系改善是日本电影热的根本。2006年至2015年,日本电影输华经历了长达十年的沉寂期,十年里仅有17部日本电影在中国内地上映,仅有5部票房突破1000万元人民币。而2018年在中国内地上映的日本电影有15部,其中有三部票房破亿元。

自从2006年,上海国际电影节推出“日本电影周”单元以来,实际上,已成为中国观众打开日本电影的另一扇重要窗口,尤其是近几年,在日本文化部门推动下,日本电影周也成为了上海最受欢迎的电影文化交流活动之一。 2017年是8部电影,其中有4部在中国首映。去年和今年,同为6部电影,许多新片和日本同步甚至超前上映。

日本电影热得益于两国人员的走动。自2005年起,上海就取代美国纽约,成为世界上日本侨民最多的外国城市,在留日本侨民高达6万人之众。得天独厚的条件让日本流行文化在这里不断生根发芽。 2018年,中国游客赴日总数达838万人,再创历史新高。据日本观光厅统计,约5%的外国游客的旅游目的,就是造访电影和动漫中的场景地,每年的北京、上海电影节的观众中,不乏日籍人士。

《哆啦A梦》海报

日本电影热也有赖于新一代观众的崛起。日系文化在中国有深厚二次元观众基础,日剧向来在上海就有大量固定的粉丝群体,而近年日本动画电影成为向华输出的先锋部队和票房收割的重镇,更是信赖了高人气的IP产品,例如,以《火影忍者》、《海贼王》、《哆啦A梦》、《名侦探柯南》为代表的四大动漫IP系列,几乎伴随着80、90后一代人的成长。以《哆啦A梦》为例,依靠多年前在中国市场播出的TV版动画积累下的大批青少年观众,多部剧场版电影在内地上映都取得了不错的票房,《名侦探柯南》、《蜡笔小新》、《圣斗士星矢》、《樱桃小丸子》,是中国观众最为熟悉并喜欢的日本动漫形象。

《名侦探柯南》海报

年轻白领,女性和学生是追逐日本电影的三大主力人群,尤其是女性观众为甚。根据少女漫画改编的“纯爱”电影是日本电影独有的类型,每年都会推出真人版和剧场版作品,成为日本电影周的亮点,以去年为例,《青涩之恋》、《今夜浪漫剧场》、《跨越8年的新娘》等片都收获了不错的票房数据,青春恋爱物语的观众不再局限于学生,很多白领女性也愿为之一掬热泪。

《小偷家族》海报

日本电影热也和其国际影响力上升有关。去年,《小偷家族》摘取戛纳金棕榈大奖,是日本真人电影在亚洲乃至全球范围电影市场的复苏的标志,这是继今村昌平后,日本电影时隔35年再获殊荣。是枝裕和,河濑直美等一批年轻国宝级导演的出现,推动日本电影重拾写实主义传统,得益于互联网的传播,他们的电影拥有的中国观众远远超过日本国内。《小偷家族》几乎同步引进入华,成为有史以来中国内地最卖座的日本真人电影。

归根结底,日本电影的热潮还是源自于本身的美学品质。首先,日本电影有“文艺范”,电影是文学的一面镜子。村上春树、东野圭吾的同名小说几乎是电影畅销的代名词,看一下本届上海国际电影节的目录,可以感知文学传统在日本电影中的深厚根基。《乱反射》改编自贯井徳郎,《三更半夜居然要香蕉爱的真实故事》改编自渡边一史,销量突破2000万册的佐伯泰英的小说《瞌睡的磐音》首度被搬上银幕,《活着,就是爱》改编自本谷友希子同名小说,作品获日本两个顶尖文学奖——芥川龙之介奖与三岛由纪夫奖的双提名。

《乱反射》海报

其次,日本电影有“泥土味”。电影非常擅长从真实故事中获取灵感。电影《母亲去世时,我甚至想吃掉她的遗骨》就是取材于作者的真实故事,日本电影尤其擅长“家庭料理”,山田洋次的“家族”系列、是枝裕和的“母子”系列,大量取材于真实的社会新闻,常常以冷峻的视角,拍出温情的主题。

再次,日本电影有“诗画风”。人们在谈论日系“纯爱”电影时,常会用到“画风”这个词,所有爱情电影都要经得起“看”,这是日本流行文化中独特的“视觉崇拜”,源自动漫的美学观念,加上来自广告制作的视听语言、MV中发展来剪辑手法。日本电影中的造型美与方法论,具有西方人无法简单模仿的精神沉淀性。画面感与整洁性、条理性和诗意化,组成了日本电影的诗画风格,对应着文明社会的琐碎、优美和有条不紊。用安德里亚·布兰兹的话来说,“对日本人来说,美本身就是一种哲学。”

(图片来源于澎湃新闻及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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