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过长江的张作霖和拿下湖南湖北的北伐军,连续败在此名将手下

孙传芳是一名能打兼好战的将领,曾说过“秋高气爽,正好作战消遣”之类的话。张作霖在第二次直奉战争中击败直系二把手、名将吴佩孚之后,气势如虹打过长江占领了江苏,大有统一全国之势,不料被浙江的直系将领孙传芳给打了回去。也就是说,孙传芳击退了打败吴佩孚的张作霖,你说他厉害不厉害!

老孙也觉得自己牛得不行,比吴佩孚和张作霖还强。所以,当北伐军进军两湖,把吴佩孚打得招架不住的时候,老孙一点儿不紧张。面对老领导吴佩孚的求援,他不为所动,想让对方两败俱伤,然后自己坐收渔翁之利,把湖南和湖北也收入囊中,从“五省联军统帅”做到“七省联军统帅”。

孙传芳书法

10万北伐军击败吴佩孚之后,欲进一步拿下江西,面对的就是孙传芳的15万大军。南昌,成为双方交锋的焦点。

为了激励士气,孙传芳到达指挥位置,北伐军总司令蒋校长也于1926年9月17日从武昌赶赴江西战场。其实,和孙传芳这仗最应该由另一个人指挥——唐生智,毕竟武昌战场上,唐生智风光无限,打得顺风顺水。这恰恰令蒋介石颇觉脸上无关,正好江西战云密布,老蒋想在江西战场打个大胜仗,压一压唐生智的嚣张气焰。同时,冯玉祥在北方起兵,也让老蒋觉得张作霖暂时无法插手南方战事,自己完全有实力和能力击败孙传芳。

战争一开始,北伐军各部进展迅速,最早进攻江西的是第3军军长朱培德指挥的部队,先声夺人。9月2日,朱培德部从湖南醴陵出发,以25团从大义口威胁萍乡敌军侧后;以第8师主力攻占上栗市,并迅速向清溪挺进,相机切断敌军后路;以26团攻击桐木;以第7师占领白兔潭。做完这一切准备工作后,9月6日凌晨,第3军主力开始全面攻击萍乡,仅仅不到几个小时就占领了江西重镇萍乡,第二天又拿下了安源。

朱培德将军

与此同时,第2军也开始发动了。第4师从老关,第6师从大路里,第5师从晋口分别向湘东和赣西挺进。

9月10日,第2军和第3军会合,与江西敌军主力唐福山、张凤歧交战。当日,北伐军就占领了宜春,14日占领分宜,16日再克新余。北伐军摧枯拉朽,让江西的五省联军无法抵抗。之后,第2军进逼樟树,第3军进军高安,两军的矛头直指江西中部。赣南的鲁涤平虽然兵力薄弱,但因为孙传芳部大将赖世璜临战起义,归顺了北伐军,故而也进展顺利,还拿下了赣南重镇兼大门赣州,并开始攻击吉安,锋芒直指江西省会南昌。

赣西北的第6军程潜部,于9月5日兵分两路,从幕阜山攻入江西。9月10日占领修水,9月12日攻克铜鼓。之后,第6军主力分别拿下奉新和武宁后,已经打到了南浔路,会同赣南和赣西的北伐军一起,完成了对省会南昌的三面包围。

在这种情况下,北伐军基本掌握了主动权,蒋校长忙着去江西摘桃子,也就顺理成章了。9月19日,蒋到达江西萍乡,主动接见了工人和农民的代表,嘘寒问暖。9月23日,他到达袁州。

就在这里,蒋校长得到一个巨大噩耗——北伐军败了。

怎么回事?不是三路大军会攻南昌吗?不是优势巨大吗?怎么会败了?

问题出在程潜的第6军和蒋校长的王牌第1师身上。

程潜

刚才说了,这两部在赣西北作战,打得异常顺利,尤其是在打下修水和铜鼓后,程潜得到了一个绝密情报:赣西战事紧张,南昌守军主力跟随邓如琢去丰城、樟树一线,配合唐福山对付北伐军的第2军和第3军,南昌城超级空虚,守军只有4个连,不到600人,加上警察部队,也不过就千把人。听到这个消息,程潜心动了。他不顾苏联顾问康奇茨劝说,擅自改变战前加仑将军制订的作战计划,不去德安切断南浔铁路,而是集中主力,日夜兼程偷袭南昌。可能在程颂公(程潜字颂云,人称颂公)眼里,攻克江西省会的光环实在太大了。

程潜真的敢想就敢做。9月17日,他在高安的司令部发布攻击南昌的作战命令,要求第6军19师星夜赶路,直奔南昌;第17师由奉新渡过赣江,向南昌以南集结,随时准备阻击北上敌军增援南昌;第1军1师迅速占领牛行车站,并阻击南下敌军的增援。

牛行车站

9月18日,第19师58团到达南昌城外,意外俘虏了一名警察所长,从他嘴里知道南昌城兵力确实空虚,毫无防范。于是,第58团抓住战机,不待19师主力赶到,抢先对南昌发起攻击。早已潜入城中的北伐军便衣队,在数千工人学生的配合下,打开城门,迎接北伐军进城。没多久,第6军主力第19师赶到。南昌城的少量敌军哪里还敢抵抗,要么投降,要么逃跑,北伐军顺利拿下江西省会南昌!

南昌丢得太快,丢得太轻易,这让五省联帅孙传芳脸面何存?震怒之下,他致电援军总指挥、浙江总司令卢香亭,命令他派出最能打的郑君彦第10师和杨赓和独立旅,由南浔线南下,必须夺回南昌(程潜没有切断南浔线,造成的危害出现了)。同时,孙传芳又命令邓如琢从丰城退兵,限令18个小时以内必须夺回南昌,否则军法从事。南昌城当时已经处于北上和南下两路敌军的包围之中。

那么,此时南昌城里的北伐军在忙什么呢?

忙着庆祝胜利。每天不是庆祝会,就是欢迎会,动不动就是几万人的大游行,欢庆胜利。面对严重的敌情,根本没有在第一时间做出判断和应对。程潜忙着接待各类民主人士,第1师师长王柏龄和1军党代表缪斌则留恋花丛,夜夜醉宿妓院。等到发现敌军逼近时,为时已晚。

好在程潜毕竟战场经验丰富,冷静下来以后,迅速做出反应。他命令在牛行车站的第1师孙元良团协同第6军17师去乐化阻击敌军。这个孙元良可是赫赫有名,他儿子更有名——就是和林青霞一起演琼瑶戏的大帅哥秦汉。孙元良后来是出名的“长腿将军”(形容能逃跑)。他自恃是黄埔一期、天子门生,又怎么会把程潜放在眼里。孙元良根本不理程潜的军令,自己一走了之。孤掌难鸣的第17师根本挡不住敌军的猛烈攻势,牛行仓库失守,北伐军的一条退路就这么断了。整个南昌以西,赣江北岸全部被敌军占领。

孙元良和他儿子秦汉

9月22日,孙传芳在九江召开高级军事会议,部署各路军队围攻南昌。会后,卢香亭亲自到南昌前线组织进攻。程潜眼看抵抗不住,无奈之下,致电朱培德,希望对方率领第2军和第3军来增援南昌,帮助他渡过危机。

可是,程潜没想到,朱培德一来对他改变计划,偷袭南昌,抢了自己的首功非常不满;二来对南昌城下敌军主力云集,兵多将广,也有所畏惧。所以,朱并不愿意驰援南昌。朱所率第3军的先头部队在到达离南昌只有50公里的地方时,开始磨磨蹭蹭,进展缓慢。

孙传芳战场嗅觉灵敏,发现这一现象后,迅速把原来准备阻击第3军的部队也拉到南昌城下,一起攻击南昌。在这种情况下,南昌更加危险。

万般无奈之下,南昌肯定保不住了。程潜只有选择撤退,退出南昌,保全部队。可是这个时候,又一个大问题出现了——第1师师长王柏龄不见了,后来副官总算在妓院中找到他。听到程潜要他阻击敌军,王师长大骂一声,难道我们没有腿?于是,整个第1师在王师长的指挥下,乱哄哄逃跑了。总指挥程潜也不比王师长好多少,因为他的胡子很有名,出名的美髯公,为了避免被敌军认出来,他不得不剃掉胡子,脱掉长袍,乔装打扮,才混出南昌,夺路逃跑。要说潇洒,还是要说1军的缪斌。这位风流将军凭借这些天在南昌妓院的好名声,居然得到妓女们全力帮助,一直躲在妓院里,躲过了敌军的大搜捕。可能孙传芳和卢香亭也想不到他居然会在妓院里猫着。

这些大人物都没出什么大事,但部队却伤亡惨重。第6军伤亡一大半,第1师几乎全军覆灭,加在一起差不多损失了三个主力师。这下子,蒋校长的面子损失大了,尤其是他的王牌第1师,表现非常差,让老蒋颜面尽丧。

今日南昌

为了挽回自己脸面,蒋介石准备北守南攻,再打南昌,并决定集中1军、2军、3军、6军、7军,在南昌城下与孙传芳再决胜负。可是,他没想到的是,等待他的又是一场巨大的失败,而且是北伐以来最大的一次败仗。这次败仗,还差点要了蒋校长的命。

这又是怎么一回事呢?我们明天接着说。


参考资料:

1唐德刚:《口述历史 李宗仁》

2.曾宪林:《北伐战争史》

“许述工作室”核心成员、历史学者查佳峰主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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