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平之战,廉颇坚守下去就是胜利

我写过多篇长平之战的文章,这次写了官渡之战文章后似乎思考更深,长平之战廉颇坚守下去就是胜利。所谓赵军乏食,那时赵军被秦军合围后,而不是廉颇深沟高垒与王龁阵地相持时。

1、赵军乏食是在被白起包围之后

许多反对廉颇的人理由就是赵军缺粮。按照《资治通鉴》的记载,周赧王五十五年(公元前260年)“秦数败赵兵,廉颇坚壁不出。赵王以颇失亡多而更怯不战,怒,数让之”,并没有提到赵军缺粮,而是廉颇初战不利。要知道经过商鞅变法的秦国军队此时已经独步天下,曾经足以与秦军匹配的齐军在周赧王十一年(公元前284年)“五国攻齐”后已经丧失锐气,赵国从来就没有战国早期的魏国、战国中期的齐国那样强大过,廉颇能够不被王龁击败就算胜利。

所谓赵军乏食,按照《资治通鉴》的记载是在赵括大军被白起大军包围之后。司马光记载是“赵括至军,悉更约束,易置军吏,出兵击秦师。武安君佯败而走,张二奇兵以劫之。赵括乘胜追造秦壁,壁坚拒不得入;奇兵二万五千人绝赵军之后,又五千骑绝赵壁间。赵军分而为二,粮道绝。武安君出轻兵击之,赵战不利,因筑壁坚守以待救至。秦王闻赵食道绝,自如河内发民年十五以上悉诣长平,遮绝赵救兵及粮食。齐人、楚人救赵。赵人乏食,请粟于齐,齐王弗许”。这说明所谓赵军乏食,是在赵括取代廉颇后被白起大军包围时,廉颇大军并不乏食。这也不难理解,廉颇大军有通畅的补给线,赵括大军被包围后随身野战军粮不足,当然乏食。秦昭王也不是动员全国壮丁,而是河内郡的壮丁切断赵国补给线。所谓赵军乏食,明明是被白起大军包围后所导致,不是长平之战两军消耗本身所导致。

2、廉颇坚守战术秦军无能为力

平原君推荐廉颇时,也说廉颇“攻不足而守有余”,而且秦军千里会战利在速决。所谓长平之战坚持了两三年,赵国比秦国更困难,并不见于《史记》与《资治通鉴》,而是一些人的曲解或者误解。廉颇大军距离邯郸很近,随时可以得到补给,并不存在乏食问题。长平之战一旦长期相持下去,则秦军很难获胜。秦昭王之所以没有派出“歼灭战大师”武安君白起,那也是因为廉颇的防御是深沟高垒的阵地战,没有歼灭战的战机。等到范雎使用反间计诱使赵孝成王用年轻气盛又严重缺乏军事经验的赵括换上老当益壮的廉颇,“老狐狸”秦昭王也就等来了战机,迅速把白起派往前线。

一些人认为廉颇在长平前线与王龁相持两三年,后勤补给困难。这让我想起官渡之战,曹操大军在官渡与袁绍大军相持,曹操大军乏食多次想撤退,“众少粮尽,士卒疲乏,百姓困于征赋,多叛归绍者,操患之,与荀彧书,议欲还许,以致绍师”。荀彧却用刘邦、项羽在荥阳、成皋两军都不愿意先撤退来激励曹操,认为曹操再困难也没有刘邦当年困难,“今谷食虽少,未若楚、汉在荥阳、成皋间也。是时刘、项莫肯先退者,以为先退则势屈也。公以十分居一之众,画地而守之,扼其喉而不得进,已半年矣。情见势竭,必将有变。此用奇之时,不可失也”。如果刘邦、曹操都不能坚持到最后一分钟,哪里会有最后的胜利?

秦军屡攻不克,这才祭出“大杀器”即反间计,逼走廉颇换上赵括,这才有白起军事成就巅峰之作的长平之战胜利。廉颇的“深沟高垒阵地战”如同苏联的“大纵深防御战”,白起的“歼灭战”如同德国装甲突进的“闪电战”,装甲集群遇上深沟高垒的阵地也是无能为力,白起也是两次避开与廉颇作战。

3、长平之战白起获胜是政治的胜利

长平之战许多人认为军事家白起是首功,其实长平之战首功是纵横家范雎,更多是政治上的胜利而不是军事上的胜利。秦国宰相范雎不仅通过“外交战”拆毁了赵国与魏国、楚国、齐国的联盟,而且通过“心理战”离间了赵孝成王与廉颇之间的关系,这才便于白起“欺负”没有任何军事经验的“小白”赵括。一些人认为赵括应该跟随父亲赵奢参加过战争,甚至赵括参加过五国攻齐之战,其实稍有历史知识的都知道这些“猜想”都没有《史记》、《资治通鉴》甚至《战国策》等依据。“五国攻齐”发生在周赧王十一年(公元前284年),赵奢崭露头角是在周赧王四十六年(公元前269年)的阏与之战,赵奢都没有机会参加五国攻齐,哪里轮到赵奢的儿子赵括?五国攻齐距离长平之战20多年,那时赵奢只是收租小吏,赵括还是“幼儿园小朋友”。

白起深知长平之战是政治的胜利,只有赵国与魏国、楚国等没有组成“合纵联盟”时才能将赵军击败,这才提出趁着长平之战的声威兵分三路一举消灭赵国。一旦赵国反应过来,诸侯派出援军,则秦军必然被“群殴”战败。长平之战后苏代离间范雎和白起的关系,秦国将相失和,这才为赵国喘争取了喘息机会。等到秦昭王醒悟过来再去进攻邯郸,一则遇上“防御战大师”廉颇,二则诸侯救兵到达,秦军也就一败再败。

长平之战赵国有困难,但秦国更困难,这才使得秦国祭出反间计的“大杀器”,逼走了廉颇也就预兆着赵军必败。白起甚至赵军战斗力不弱,“围而不打”、“隔而不围”,切断赵军的后勤补给线,也就在赵军饿得奄奄一息时发起总攻,赵军崩溃。围而不打、隔而不围,大家应该眼熟,这就是解放军在淮海战役、平津战役的战术,慢慢收网。如果廉颇坚持到最后,秦军必然“啃不动”只好撤退,即使能逃过廉颇大军的“衔尾追击”,恐怕也要脱层皮。

可惜了,当时赵国头号名将竟然两次无缘同秦国头号名将“巅峰对决”。白起在长平击败了赵括,廉颇在邯郸击败了王陵、王龁、郑安平,哪里能弥补一流名将之间对决的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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