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末的分封制;一个被迫出现的分封,一位自作聪明的霸主

推开中国历史的大门,可以发现一个千篇一律的现象,逢君王给予诸侯兵权、疆域的实封,天下必遭其乱。

商汤画像

分封;封邦建国

分封制,从商代开始的分封伯、侯,西周分封公、侯、伯、子、男,以及西汉的七王之乱,西晋的八王之乱和明初的靖难之役都是分封中离不开的话题。但是秦汉交替之际的项羽分封却是一个例外,西周分封是经过特别缜密的计划后进行的分封“兼制天下,立七十一国,姬姓独居五十三人”,其中受封的有重要功臣,姬姓子弟,上古先贤的后代和周之前已经存在的重要诸侯国,正因为如此缜密的分配,所以周朝能立国八百年。

“王者之制禄爵,公侯伯子男,凡五等”--《礼记·王制》

汉初的分封异姓王其实是为了向同姓王过渡,所以才有了汉初刘邦平定异性王之乱后自导自演“白马之盟”,汉初刘邦、吕雉和西晋、明朝进行同姓实授兵权和疆域目的当然是为了维护当朝统治阶级的利益,但是却忽略了分封后,诸王长此以往的强弱和后继之君对这些同姓王的容忍度,对于最初的分封者来说,即使诸王同室操戈,最后天下还是自家人,而项羽不同,与其说项羽分封是强行推历史的倒车,倒不如说是大形式下做出的无奈选择!

然羽非有尺寸乘埶,起陇亩之中,三年,遂将五诸侯灭秦,分裂天下,而封王侯,政由羽出,号为“霸王”,位虽不终,近古以来未尝有也。——《史记·项羽本纪》

秦始皇像

秦国统一天下后,废分封而立郡县。毫无疑问这是封邦建国制由郡县制的转型,是一次历史的进步,对于当朝统治者来说也是为了加强中央集权被迫出现的一种制度,毕竟周朝的前车之鉴在那里摆着,如果统治者牢牢抓住天下的统治权,那就不能让任何一个人割据一方,不然“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就是一句空有其名的笑谈。

郡县制

推举天下共主,笼络楚地人心

秦国以法强国,这是秦国统一天下过程中出现的一种特殊产物,但统一后秦国继续以严法苛律治国,显然是一种错误,所以秦末天下人皆称之为“暴秦”。

陈胜吴广大泽乡起义

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陈胜吴广在大泽乡揭竿而起做了第一个吃螃蟹的人,之后凡是遭受秦朝暴政压迫的民众纷纷响应,六国旧贵遗臣也加入到这个队列中,一时间,天下竞相亡秦!

在亡秦的道路中楚国旧贵项梁和项羽率领的楚军异军突起,楚项集团采纳谋士范增的建议,推举楚怀王之孙熊心为天下共主的策略,巨鹿之战项羽破釜沉舟以楚军五万人大破秦军四十万,众诸侯和义军无不对项羽彻底折服,渐渐的确立了楚军在义军中的核心地位。

巨鹿之战形势图

公元前206年,项羽入咸阳,各地诸侯义军纷纷臣服于项羽,在项羽确定了霸主地位后便开始思考如何安置这些亡秦道路上的诸侯将领和义军,最后项羽选择的是恢复秦之前群雄割据的局面,广封诸王,继续推举楚义帝为天下共主并在诸侯中确定自己的霸主地位,其实项羽这种做法并不是一种草率之举,当时秦朝大一统的局面仅存在不到十五年,天下人的思想还停留在七雄割据的时期,况且秦国统一后进行的立郡县并没有给百姓带来安稳的生活保障,秦朝反而利用中央集权的高度执行力强征强调,派遣民夫筑长城,修骊山,征调壮丁戍边疆,击匈奴。秦二世胡亥当政后与丞相赵高狼狈为奸,暴政程度丝毫不亚于始皇帝!

如今再看项羽分封当然不能只从底层的需求出发,更要考虑在没有分封之前已经客观形成的诸侯割据局面,而项羽的四十余万大军鱼龙混杂,即使这些军队完全依仗项羽生存,但凝聚力和战斗力并没有因此提升,所以当时项羽并没有能兼并其他诸侯的实力,项羽更没有了破釜沉舟时的勇气,他的霸主地位来之不易,项羽不敢赌,也没实力赌!项羽分封在当时看确实有些无奈,但不能否定的是项羽分封的确是历史进步中的一股逆流,或许项羽分封在当地只是一种缓兵之计,而他最后的目的依然是建立一个君主专制的中央集权国家。

项羽分封时的顾虑和分封后的积弊

公元前206年,项羽封封十八王,分别是汉王刘邦、塞王司马欣、翟王董翳、雍王章邯、西魏王魏豹、河南王申阳、代王赵歇、常山王张耳、韩王韩成、殷王司马邛、九江王黥布、衡山王吴芮、临江王共敖、辽东王韩广、燕王臧荼、胶东王田市、齐王田都、济北王田安。项羽并没有像电视剧中演的那样对刘邦自始至终怀有轻视态度,认为刘邦是鼠辈,不足为虑。相反,项羽把刘邦分封在秦人流放之地巴蜀,并把秦国降将章邯封在了关中地区为雍王,把秦人司马欣也封在关中为塞王,而章邯的副将董翳也被分封在了关中为王,项羽的想法是利用秦将来治理秦人并抑制刘邦,但是项羽封王是依据“按功分王”,翟王董翳在灭秦时并没有什么突出的贡献,仅仅是因为董翳对于项羽有恩便得到王爵,加上项羽曾坑杀秦国降卒,屠戮秦地无辜平民,所以秦地的百姓对章邯、董翳这种降将十分痛恨,董翳封王不久他的领地便出现叛乱,这样点被项羽忽略了,项羽更没有想到的是当时关中的政治、军事、经济和战略地位,把自己的都城定在了彭城,如果关中三王反叛或是刘邦夺取关中,后果将不堪设想,所以项羽利用秦朝降将来抑制刘邦的做法实在不是一项英明的决定。

项羽分封图

在灭秦的道路上,功劳最大的西楚霸王项羽也不过占了九郡领土,这种看似公平的分配实则弊端百出,列如只被封为侯的陈馀心有不满,曾指责项羽分配不公,之后陈馀联合齐王田荣,逼走常山王张耳,复立赵歇,自为代王。

张耳之国,陈馀愈益怒,曰:“张耳与馀功等也,今张耳王,馀独侯,此项羽不平。”——《史记·张耳陈馀列传》

为什么说项羽的公平分配实则不公?因为项羽分封的目的之一便是打击六国旧贵族,然后扶植亲近自己,忠于自己的新兴势力,项羽分封让六国贵族失去了原有可以凭借的力量,让他们失去了复国的可能,这是当时项羽分封中难得睿智的一面,但是也为后来的诸王倒戈埋下了隐患。

项羽分封中仅存的进步意义

但是值一提的是项羽的分封对于新建立的汉朝局面起到了很大的稳定作用,秦朝灭亡后,饱受秦国暴政压榨和战乱之苦的百姓会认为分封之后就能有安定的生活,所以这时候的百姓渴望分封,而项羽在这时候顺应了民意进行分封,但是分封完后,百姓渴望的安定局面并没有到来,诸王的兵戎相向让百姓又陷入了战争的漩涡,所以这时候的百姓便更加渴望建立一个大一统的中央集权政权来保障安稳的生活,这点也是项羽分封对于新建立的汉政权的贡献,也可以说是一种无意中机缘巧合下作出的贡献!

鸿门宴

公元前206年,刘邦先入关灭秦,进驻咸阳城。按照项羽和刘邦曾在楚义帝面前立下的盟约,先入关为王,理应是刘邦封王,即使刘邦有投机取巧的行为,但刘邦先项羽一步入关已经成为既定事实,项羽的毁约让诸侯看清了项羽的真实面目,而项羽大军开进咸阳后便开始烧杀抢掠,把咸阳付之一炬,这一点对比刘邦在关中的约法三章,更让天下人认识到应该选择项羽还是刘邦。

居数日,项羽引兵西屠咸阳,杀秦降王子婴,烧秦宫室,火三月不灭;收其货宝妇女而东。——《史记·项羽本纪》

公元前206年,项羽以“古之帝者,地方千里, 必居上游”为理由让楚义帝迁都长沙郴县,楚义帝自然十分不情愿,左右群臣满腹怨言,一路上怨声载道,行动缓慢,项羽知道后大怒,便遣令衡山王吴芮、九江王英布和临江王共敖把义帝击杀于途中,最后九江王英布把楚义帝熊心弑于郴城穷泉傍。

西楚霸王项羽画像

虽然天下人皆知楚义帝只不过是项羽的傀儡,但楚义帝名义上还是天下共主,这件事更给了日后诸侯反叛项羽的借口! 从这点也完全可以看出项羽已经不把义帝看成是神圣的天下共主,周朝君王为天下共主的思想已经打破,项羽的分封已经不需要打着春秋时期“周王”这一旗号进行,所以项羽分封思想中认为只要武力上可以征服诸侯便可为天下霸主,这其中也代表着维护新兴集团利益的进步因素。

汉太祖刘邦画像

结语

项羽分封毫无疑问是失败的,但对于后世王朝起到了很大的借鉴作用,并且深深影响了汉初刘邦平定异性王叛乱后的思想,所以才有了汉太祖刘邦白马之盟“非刘氏而亡者,天下共诛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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