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科幻战舰”成公众笑柄?本想使用特种弹药,到现在仍有炮无弹

战争相互作用的性质(或者说敌对性质),使它变得不可捉摸。克劳塞维茨对此指出:“发动战争并不是针对一个抽象的敌人,而是针对一个真实的敌人”。这意味着,不管有什么样的技术优势,敌对的另一方都会有许多选择。政治限制、摩擦和战争迷雾不是历史的假象,而是战争本身所固有的一些状况。技术能把这些状况从战场上一扫而光,因而就能在世界上自由飞翔,那只是一种假设罢了。也正因为如此,作为一个在技术上充满了革命性意味的海上平台,有着“科幻战舰”之称的DDG1000几乎必定会遭到大量的质疑,而我们要做的则是在这些指责中,将事情的真相抽丝剥茧地梳理出来。

公众印像不佳

近年来有关DDG1000的负面消息总是层出不穷,特别是DDG1000在试航中出现的各种状况,尤其是动力趴窝问题令人诟病

公众对DDG1000的印像普遍不佳,究竟原因,这与长期以来媒体大量曝光有关DDG1000的负面新闻关系密切。近年来有关DDG1000的负面消息总是层出不穷,特别是DDG1000在试航中出现的各种状况,尤其是动力趴窝问题令人诟病。目前已经建成的两艘DDG1000在海试中多次出现导至全舰瘫痪的动力系统故障。DDG 1000项目负责人称该问题出在舰上综合电力系统的润滑油冷却器,该电力系统同时为推进设备、传感器、武器以及舰上官兵生活提供电力,其中的润滑油冷却器用于防止转轴摩擦过热而出现故障,目前采用海水作为冷却剂。但这种作法令人感到不可接受。海水泄漏进入钢铁装置会出现一系列问题。此前,DDG 1000在返回母,冷却器故障导致海水多次渗入推进系统,其中一次导致在通过巴拿马运河时动力系统停止工作。据美海军学会新闻网消息,在这次故障中舰员亲眼看到海水进入了连接电机和驱动轴的轴承支座。针对该问题,美海军认为,由于冷却要求不高,可采用淡水冷却的方法。自2017年12月DDG 1000抵达圣地亚哥母港后,美海军已对淡水冷却器展开了两次在航测试。测试表明这项修正方案可有效解决问题,并用于后续的DDG 1001和DDG 1002号舰。然而该方法只是暂时的,而且从DDG1001首次海试同样发生类似故障的情况来看,问题并没有得到解决,目前美国海军海上系统司令部(NAVSEA)也在评估这项问题的最终解决方案——设计新的冷却器,并考虑创建一项新的冷却器军用标准,要求冷却器具有30年以上的寿命。但这进一步加深了公众对DDG1000所用关键技术的不信任感,进而对整个项目产生了质疑。

有炮无弹的AGS成了笑柄

从目前的情况来看,AGS的确面临着有炮无弹的窘境,再考虑到DDG1000对陆攻击驱逐舰的定位和AGS在其中所处的地位,这个焦点令DDG1000驱逐舰沦为了大众娱乐性的“笑柄”

AGS主炮“有炮无弹”的问题是公众所关注的另一个焦点,而且正是这个焦点令DDG1000驱逐舰沦为了大众娱乐性的“笑柄”。众所周知,DDG 1000“朱姆沃尔特”级导弹驱逐舰所使用的远程对陆攻击炮弹 (LRLAP) 是一种技术上十分特别是精确制导弹药,是它作为对陆攻击驱逐舰完成作战任务的关键,主要用以在100海里(185公里)的距离上精确摧毁陆上点状目标甚至是移动目标(目前的LRLAR版本最大射程为97公里)。然而,由于“朱姆沃尔特”级导弹驱逐舰的订购数量一减再减,从总数32艘减少到7艘,最后减少到目前的3艘,LRLAP的订购数量也就从原来的数千发大幅减少,每发炮弹的单价于是稳定攀升,最终令美国海军无法接受而取消了订单。这就令DDG1000项目处于了尴尬中。当然,在取消了LRLAP后,美国海军一直在密切关注火炮和弹药工业能力和装备,评估包括常制导炮弹和超高速炮弹在内的能够满足DDG 1000部署进度并有可能替代LRLAP的各种炮弹解决方案。

他们考虑了多种炮弹,其中有美国陆军使用的由雷声公司生产的“神剑”制导炮弹和美国海军研究处和BAE系统公司正在开发的超高速炮弹 (HVP) ,但事情远没有那么简单。比如,就用“神剑”GPS炮弹代替LRLAP的想法来讲。采用“神剑”GPS炮弹的好处是它早已经准备就绪,是不折不扣的货架成品,成本只有LRLAP的25%。但问题在于要将现有的AGS系统加以改装,使之适合使用”神剑”炮弹面临着巨大的工作量。因为AGS的身管、起落部分和自动弹药处理系统和整个软件都是为了处理LRLAP而专门设计的。更何况,即便AGS勉强与“神剑”炮弹进行匹配,由于弹道模式完全不同,AGS发射“神剑”的最大射程只能达到目前LRLAP的50%左右,远远低于原先100海里的射程要求,实际上完全丧失了DDG1000装备对陆攻击火炮的初衷-——在地平线外以低成本对地面部队提供精确炮火支援。也正因为如此,关于用“神剑”代替LRLAR的想法,似乎好像“匕首是不是狙击步枪的廉价替代方案”一样不值得讨论。这意味着从目前的情况来看,AGS的确面临着有炮无弹的窘境,再考虑到DDG1000对陆攻击驱逐舰的定位和AGS在其中所处的地位,这个焦点令DDG1000驱逐舰沦为大众娱乐性的“笑柄”是不足为奇的。

专家们也有意见

为了保往50亿美元的建造成本底线不再上涨,DDG1000 3号舰“林登·贝恩斯·约翰逊(Lyndon B. Johnson)号”(DDG1002)的建造材料被迫“降级”改用钢结构

“朱姆沃尔特”级驱逐舰自开始研制起,便经历了项目竞争、更名、造价飙升、数量大幅缩水等多次波折。争议与质疑声始终不曾间断。而且与公众对DDG1000驱逐舰的不满相对应,部分内业人士也对这种高技术水面舰艇抱有负面看法,当然他们的视角与公众是有所不同的。归纳起来,部分业内人士对DDG1000的抨击主要集中在两点:一是DDG1000没能跟上任务需求环境的变化;二是预算成本问题。就第一点来讲,这实际上是一个非常深邃的问题,简单的理解就是:进入21世纪后,美海军面临的任务环境发生了变化,越来越先进的反舰弹道导弹和巡航导弹威胁到水面舰艇的生存,美军不能再像20世纪90年代一样无所顾忌地把舰艇派往大陆近海去执行对陆打击任务。因此,美海军转而要求新建的驱逐舰应突出区域防空、弹道导弹防御和远海反潜能力。这和“朱姆沃尔特”舰最初的设计理念完全不同——-没有远程区域防空武器;无法部署标准-2、标准-3、标准-6导弹,不具备弹道导弹防御能力(目前的Mk-57并不支持“标准”-2、“标准”-3和“标准”-6导弹,即便MK57解决了这个问题,美军现有库存的SM-2ER blk3、ESSM防空导弹因采用S波段数据链,DDG-1000也无法使用,需另外专门采购采用X波段数据链的导弹,因此不具备远程防空与弹道导弹防御能力。如要支持新型“标准”系列导弹,则必须对以Mk-57垂发为核心的作战系统进行较大修改,而这又会带来经费、进度和研制风险等一系列问题);声呐系统在濒海环境下非常先进,但在远海地区不及“伯克”级驱逐舰。这些短板导致该项目的造舰数量不断下调,从一开始计划的32艘,减为16-24艘,再减为7艘;2010年,与朱舰拥有相同的舰体设计、动力系统及大部分电子系统的CG (X) 巡洋舰建造计划取消,这对DDG1000项目而言打击巨大,最终被缩减为3艘。这一数量本身被认为说明了DDG1000项目的失败。综合来看,在低端战争中DDG1000面临风险低,尽管单舰的纸面对陆攻击能力很强,但数量太少,3艘难以形成规模打击优势。而且美海军有大量的精确制导武器,可替代手段很多。在高端战争中,3艘DDG1000自身安全又缺乏保障,需要其它舰艇帮助进行防护,变相削弱了航母编队的打击能力。

“朱姆沃尔特”级驱逐舰自开始研制起,便经历了项目竞争、更名、造价飙升、数量大幅缩水等多次波折。争议与质疑声始终不曾间断

就第二点来讲,这个问题似乎更是关键。为了确保成本控制的有效性,目前的DDG1000已经是一个不断缩水后的版本,不但排水量由DD21的18000吨,锐减到15000吨左右,在关键系统上更是不惜被大幅阉割。雷达是最能说明问题的例子。众所周知,DDG1000上的DBR双波段雷达被删除了由洛马开发的VSR(SPY-4)S波段体搜索雷达组件,目前只保留雷神公司开发的MFR(SPY-3)X波段照射雷达组件。然而即便如此,DDG1000的成本预算问题仍然受到了来自业界最为猛烈的抨击。美国政府审计部门很早提醒美国海军,由于使用了“过多”新技术,“朱姆沃尔特”号可能会是个“烧钱的大坑”。岂料一语成谶。2008年2月14日,美国海军与BIW签署DDG(X)首舰“朱姆沃尔特号”(DDG-1000)建造合约,价值14亿美元。而根据2018财看美国国防部公布的数据来看,即便不包括前期研发费用的分摊,DDG1000 3号舰(DDG1002)的成本造价也已经超过50亿美元,已经3倍于2008年的报价。虽然考虑到时间跨度的通货膨胀因素,但这似乎仍是一个令人咂舌的涨幅。当然,“伯克”3型驱逐舰的采购成本其实也已达到了这个水平,但问题在于,为了保往50亿美元的建造成本底线不再上涨,DDG1000 3号舰“林登·贝恩斯·约翰逊(Lyndon B. Johnson)号”(DDG1002)的建造材料还被迫“降级”改用钢结构。DDG1000 首舰“朱姆沃尔特”号和2号舰“迈克尔·蒙苏尔”号(USS Michael Monsoor DDG-1001)的上层建筑和机库采用复合材料,以便减小船体重量,船体则采用普通的钢制材料。两舰由巴斯钢铁公司负责建造,而采用复合材料的上层建筑则由亨廷顿·英格尔斯工业公司(HII)建造。虽然美国海军宣称DDG1002钢制的上层建筑与DDG1000/1001采用的复合材料上层建筑相比只有很小的改动,设计方面也仅仅会根据材料的变化做微小的调成,但这仍然引起了业内对性能缩水的担忧——-包括低可探测性和航行性能在内,DDG1000的很多作战能力都与舰体建造材料息息相关,也进一步恶化了人们有关DDG1000的性价比看法。

必须为DDG1000进行的辩护

面对DDG1000这样的技术革新,保守主义的力量通常来自于经济、习惯势力、官僚政治和理论四个方面的制约

虽然目前的世界上充斥着对DDG1000的各种指责和嘲讽——这些指责即来自于受媒体鼓噪的公众,也来自于态度严谨的业内人士。不过,在这里我们仍然需要为DDG-1000进行一番有力的辩护。至于其中的理由固然是复杂的,但从简单的角度来讲,这样作的逻辑却显而易见。首先,DDG1000之所以倍受瞩目正是因为她的“不凡”:对大众来讲,这种不凡直观的来自特别的、超现实主义的外形;而对业内人士来讲,这种不凡则在于DDG1000是种种跨越式技术的集合体。但无论如何,这至少说明了一个事实,即DDG1000是美国海军对未来需求和能力进行展望的一种技术尝试。而这类尝试总是面临着一系列棘手的问题,如:有哪些需求?有哪些困难?计划所需的时间与投资是多少?财政上能负担多少?这些项目研究成功之后是否会过时?在实战中运用这些研究成果是否会立即过时?在实战中运用这些研究成果是否比运用现有的研究成果更为合算?在军事战略和军事结构方面可能会引起哪些重大的变化?我们能否接受这些变化?要寻找正确的答案,就要对未来某个特定时期的技术进行展望。这种展望不是根据特殊的洞察力,而是根据对未来需求的现实估价以及可以达到的技术能力这两方面的考虑而作出的。然而,展望未来的需求终究是一项复杂的工作,它必须适应预计的国家安全目标以及预计的威胁,而这两者均可能出现突如其来的重大变化。基础研究与应用研究中重大的意外收获,有时会推翻预计的设想,从而在某些新的方面提出一些从前不存在的迫切需求。1930年代的战略家谁也不会冒失地提出要制造一种破坏力超过常规高爆炸药百万倍的炸弹。曼哈顿计划产生于铀裂变的发现之后,而不是在此之前。至于试图展望未来的能力也象展望需求一样令人苦恼。对能力的展望要求我们仔细分析技术水平的发展趋势(说来也怪,技术水平也许是人们认为最不重要的因素),而技术水平又是和高等院校培养的学者的数质量状况、军用和民用技术相互影响的情况以及国家进行竞争的意志等因素分不开的。总之,这种展望工作是一门很不精确的艺术,即便是业内的很多人士也不能熟悉的掌握,一些笼罩在DDG1000这类技术尝试工程上的“迷雾”也就产生了。而这正是我们要为DDG1000进行辩护的一个理由——-毕竟具有探索性的工程实践所遭遇的问题往往具有迷惑性。

具有探索性的工程实践所遭遇的问题往往具有迷惑性

其次,保守主义势力对DDG1000项目进行的种种阻挠同样不可忽视,这是我们要为DDG1000进行辩护的另外一个原因。面对DDG1000这样的技术革新,保守主义的力量通常来自于经济、习惯势力、官僚政治和理论四个方面的制约。这些制约导致了人们面对技术革新时有着一种本能的回避甚至是恐惧心理,以至只能“从科学家和工程师提供的一系列大胆的新设想里”作出相当保守的选择。如就经济方面来讲,众所周知,彻底的技术革新是费钱的。负责财政的部长们是不愿把用于正在执行的、有把握的计划的经费转用于虽有发展前途但未经证实的替代计划,这是可以理解的。结果,淘汰过时的和重复的项目就成了痛苦的缓慢的过程,并因此要对DDG1000这样的项目百般挑剔。此外,至少在美国,对效费比的应用象“急刹车”一样,挫伤了有创造性的天才。因为衡量具有重大改革设想的尺度很不精确,以致作出的判断往往误差很大。习惯势力则与经济限制紧密结合,制约着创造性的发挥。现有武器系统和有关辅助设施有国会与工业界强大的既得利益集团作后台,他们主张维持现状。其后果对事业的自由发展是十分有害的。另外还需要指出的是,官僚政治方面的制约也会对DDG1000这样的技术革新型项目产生种种不利影响。来自官僚政治方面的障碍是以因循守旧为特征的,“因此——自然而然地——给创新带来不恰当的阻力。墨守成规保险,支持新生事物则有犯错误的危险”。在官僚政治机构内部,只有各级都一致同意才有可能进行变革。即使所要考虑的计划是很紧迫的,这种集体批准的过程也照例非常缓慢。至于非正统的或大胆的建议,则可能得不到必要的支持。最后应当指出的是,战略理论方面的制约对DDG1000这类项目前景所产生的负面影响同样清晰可见。流行的战略总是偏爱那些与之相适应的创造发明,而抵制与其相冲突并要求修改这种战略的各种设想。人们常常以旧框框来估价新的主张。获得通过的往往不是那些可能动摇强大学术基础的技术设想。也正因为如此,为全新战略而量身定制的DDG1000自然成了一个不受欢迎的搅局者,但这难道不是应当尽力避免的情况么?(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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