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任公有一个著名的观点:“二十四史非史也,二十四姓之家谱而已。”

梁启超先生像
梁启超先生作为中国近代学术史上影响深远的大家,其学说和观点当然流传较广、影响深远。他的“二十四姓家谱说”,也确实切中了“旧史学”的要害,既“只顾为帝王将相树碑立传,而缺乏对历史规律的归纳总结”。所以,中国人在翻阅史书的时候总会觉得,从《史记》到《明史》,历史惊人的相似,好像总是在“原地踏步”,史事好像始终在“不断重复”。
这里我们不讨论太深奥的话题。我们仅从“文字的表面意义”着手探究:二十四史,真的只是二十四个姓氏的家谱吗?

二十四史
二十四史,是中国古代各朝撰写的二十四部史书的总称,全部用纪传体书写,历来被视为“正史”。它上起传说中的黄帝时代,止于明崇祯十七年(1644年),计3213卷,约4000万字。
二十四史,囊括了中国近4000年的历史。4000年间,难道只有二十四个姓氏成功建立起了政权吗?答案当然是否定的。我们不妨翻开二十四史逐一检索,看看二十四史倒是是“二十几姓家谱”。

家谱
被鲁迅先生誉为“史家之绝唱,无韵之离骚”的《史记》,其实是司马迁的“私修史书”,在有汉一朝甚至被视为“谬种流传”。但因其纪事翔实、内容丰富、考据谨严、体例完备,越来越受后世青睐,不仅被树为“正史”位列二十四史之首,由司马迁开创的“纪传体”也成为了后世官修史书的“固定体裁”。
粗略估计,《史记》中不仅写到了传说中的黄帝、尧、舜等时代,也写到了有信史可查的夏(西方人不认,我们认)、商、周上古三代,以及秦、汉两个大一统王朝,如此看来,仅《史记》一书,就是姬(黄帝本姓公孙,后改姓姬。姬同时也是周朝国姓)、伊祁(尧)、姚(舜)、姒(大禹之姓,也是夏朝国姓)、子(商朝国姓)、嬴(秦国、秦朝国姓)、刘(汉朝)等7个姓氏的家谱了。

人文初祖轩辕黄帝
别忘了,《史记》还涵盖了春秋战国时代,大小诸侯国不胜枚举,仅在《史记中》列为世家的,就有“吴、齐、鲁、燕、楚、越、晋、宋”等等。这其中既有周天子的同姓诸侯国,也有齐(姜姓)、楚(芈姓熊氏)等异姓封国,如果加上他们的姓氏,恐怕一部《史记》就不止“二十四姓家谱”了。不过,因为名义上还是周朝天下,我们不计诸侯国姓,只计算7个姓氏。

司马迁著史
两部《汉书》只写两汉,两汉都姓刘,不重复计算。而王莽被《汉书》列在“传”中,剥夺了皇帝的资格,所以王姓我们就按“旧史学”观点,姑且不计。两部汉书的确是“刘姓家谱”。

汉高祖芒砀山斩蛇起义
三分魏蜀吴,三姓曹刘孙,《三国志》是“三姓家谱”。因为刘备始终自称“中山靖王之后”,汉帝玄孙、著名皇叔,所以刘皇叔的刘,也不重复计算,这里新增曹、孙2个姓氏。

三国还诞生了不是皇帝的帝王——关帝
晋朝国姓司马氏。但晋朝统一时间其实很短,“十六国”你方唱罢我登场,整个中原城头变幻大王旗,期间称王称霸的民族、姓氏众多,著名的有慕容、冉、石、苻、秃发、赫连等等。我们仅取比较著名而后世又没有重复出现的“司马、慕容、赫连、秃发”这几个复姓,算4个。

十六国后赵瓦当
这是著名的南北朝时代。南朝宋齐梁陈,只有3个国姓:刘、萧、陈。北魏本为拓跋氏,后来改为汉姓元氏;继而分裂为东、西魏,又分别为北齐、北周所取代。北齐姓高,北周姓宇文。粗略统计,这9部史书是“6姓家谱”。

北魏时期开凿的石窟
不用多说,杨姓一家之谱。

隋唐京杭大运河
两部唐书皆说唐,李姓。

唐朝把家谱上溯至太上老君李耳
又一个著名的乱世,“后梁、后唐、后晋、后汉、后周”五个朝代,国姓“朱、李、石、刘、郭”。有意思的是后周开国皇帝郭威把皇位传给了养子柴荣,所以还要加上一个“柴姓”。其中,后唐李克用本姓朱邪,与后汉刘知远都是沙陀族,他们的汉姓不能算重复。
如果再加上十六国的国姓,就更多了。这里不一一列举,只算6个。
数到这里,就已经有27姓了。

后唐李克用曾来礼佛的山西蒙山大佛
一姓一册,分别为“赵、耶律、完颜、孛儿只斤、朱”姓家谱。其中朱元璋出身贫寒,与后梁朱温八竿子打不着,所以不能算重复。加上这5个姓氏,二十四史,起码是“三十二姓家谱”了。

一代天骄成吉思汗
当然,梁启超先生说的“二十四姓家谱”只是概论,就像二十四史也远不止写了二十四个朝代的历史一样。不过这样一抬杠、一统计,是不是也挺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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