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朝享国三百余年，期间文化、科技、经济都达到了高度的繁荣。纵观宋朝历史，文化上出现了苏轼、欧阳修、黄庭坚、柳永、陆游、李清照、米芾等我们耳熟能详的文人；科技上火药、指南针、活字印刷术都发明于宋朝；而被后世诟病“积贫积弱”的宋朝，其经济繁荣时的富庶程度其实是远远超过盛唐时期的。

图1. 《清明上河图》局部 北宋张择端 反应了北宋都城汴京（现河南开封）居民的生活风貌，是当时经济繁

那么，宋朝为什么这么有钱呢？这就不能不提到为宋朝税收做出突出贡献的“市舶司”了。

一、“市舶司”管什么？

就像现代社会的海关会对进出口商品（或物品）进行监管、检查和征税一样，在宋朝也有一个专门的行政机构行使这一职能，那就是“市舶司”。根据《宋会要辑稿》的记载，市舶司的职能就是“掌蕃货海舶征榷贸易之事，以来远人，通远物”。通俗点讲，市舶司是掌管与外国（蕃国）进出口贸易的机构，或者也可以说市舶司就是宋朝的海关。

图2. 《宋会要》中关于“市舶司”职能的定义

但是，单纯的把市舶司定义为宋朝的海关还是不够严谨。那么，宋朝的市舶司具体都干些什么呢？

Ø 1. 抽解

“抽解”就是征收关税。市舶机构经过长时间的发展和成熟，使朝廷对海外贸易掌控力的加强是循序渐进的。因此，宋朝不同时期的征税比例是不同的，但大体都是“十税其一”。由于来宋朝进行贸易的蕃客带来的货物通常为珍珠、象牙、香料等奢侈品，所以这些被抽走的货物是宋朝非常重要的财政收入。

图3 宋朝时期设置的市舶机构所在地

Ø 2. 监督和举荐地方官员

市舶司隶属于地方监司，所以它的职能之一是监督和举荐地方官员。宋朝对监司的重视程度是很高的，北宋时期著名的文学家、宰相苏辙在《栾城集》中曾经评价道“天下之治，寄于守令。守令之众，朝廷不能尽知，其要寄于监司。”，由此可见监司之职的重要性。

图4. 宋代市舶司的辖下机构、主要职能和官员种类信息简图

Ø 3. 发放公据、执行禁令

“公据”是商人们能够合法贸易的凭证，上面会体现商品数量、目的地等信息。没有公据的贸易（走私），或者贸易内容与公据信息不符者，都会受到惩罚。就像现今社会走私屡禁不止一样，宋代也存在走私的现象，并且走私的物品中有一种比较特殊——铜钱（这一部分后续还会讨论，所以先按下不表），所以朝廷会下发禁令，执行者就是市舶司。

图5. 蒲寿庚 蕃客中的代表人物

Ø 4. 管理商舶

宋朝的港口城市有很多海外商人，蕃人与本国人发生纠纷的情况并不少见。《宋史》中记载了一则对外国商人犯罪的处罚记录“蕃客杀奴，市舶使据旧比，止送其长杖笞，涣之不可，论如法”，讲的是王焕之在处理外国人杀奴案件时，不循旧例，坚持按宋朝律法处罚的故事。

市舶司的其他职能还包括组织祈风典礼（宋朝人非常崇拜风神，并且相信顺风扬帆会使有利于海外贸易的兴盛）；维护地方治安等。

二、市舶司管不了什么？—原来宋朝人也走私！

在市舶司监管下，看似铁桶一般的港口也存在着走私的现象，并且非常普遍。宋太宗、神宗、高宗等都曾颁布过诏书明令禁止走私。但是上有政策、下有对策，走私固然存在风险，但是其高昂的利润诱惑是人们无法抵制的：“卒徒百人，乐饮逾月，忽飘然浮海去，逾岁而归。珠犀香药之外，且得骏马，获利几十倍”。因此，上至朝廷官员，下至海舶商客，全都加入走私的。

图6. 宋太宗颁布的禁止走私的禁令

而走私的物品中，有一种是最为特殊的——铜钱。这是为什么呢？

Ø 宋朝的铜钱竟成了国外的“官方结算货币”？

宋朝的海外贸易实在是太发达了，并且宋朝的铜钱币值稳定，所以和宋朝有贸易往来的国家都愿意用铜钱进行结算，这就导致大量的铜钱流通到海外国家。为了满足本朝对铜钱的需求，宋朝只好不停地铸币，这样一来就有更多的货币流向国外。

图7. 宋朝的钱币

而导致铜钱成为走私品的最重要的原因是：铜钱在外国的购买力太强悍了！《敝帚稿略》中记载了宋朝铜钱在海外的购买力“凡值一百贯文者，止可十贯文得之”。如此巨额的利润驱使下，铜钱冲破市舶司的层层监管，成为走私品流向境外也就不奇怪了。

图8. 宋朝铜钱的流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