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当面对先贤的法帖,我都有一种无端的恐惧感。一个软乎乎的毛笔头,一张宣纸,从钟张羲献到今天的启功中石,沈鹏张海,不知道让多少英雄豪杰为之扼腕叹息或者唾壶奋起,耗尽了毕生之精力,到头来人老书未老,带着无限的遗憾离去了。青史留名者几人啊?书法之难,何止难于上青天?更有狂妄小儿,动辄“创新”、“改革”,不只留下了多少笑柄。呜呼,关于书法,是一个多么难以评说的话题。山东有翟永华者,书法由楷书入手,宗法钟繇,可谓高古,后又游刃于碑帖之间,故有今日之成,可谓因法成变也。
翟永华是一位书法天才,所谓天才者,自有对书法的天赐悟性,于五行八作中唯书法是瞻。青春年少时,他就具备了一种定力,伏案临书,达到了痴迷的程度。书法艺术的境界和一个书写着的年龄有着密切的内在联系。他的“童子功”是他今天书法成就的第一个基因。他的小楷书法独步精进,在不断地探索中逐渐实现了自己的艺术理想,文气、静雅、方正,得钟繇之法而变之,由小楷而中楷,再大楷,皆能法中有法,实在是一段艰辛和智慧的融合。中国书法中的法度因为汉字字形的大小而变化,翟永华的中楷和大楷虽然由小楷笔法演变而来,但也不是以小楷之法而为之,他的中楷在结构设计上和谐错落,力度饱满,韵趣横生。中楷书法非功力和性情举家者而不能为,无功力则不能通小楷之法,无性情则没有中楷之境界。谈到大楷,则更为不易,他的楷书八尺长条,得张猛龙碑之气势,而楷法俨然,洋洋洒洒而不失方正博雅的姿态。阅读翟永华最近的书法作品,更有一种一样的感觉,我知道此间他经历了一段颇为坎坷的“练功”过程,他以中国书法史的书法演变脉络为依据,从甲骨文、石鼓文、刑徒砖、魏碑、唐人写经,一直到民国诸家,他都进行了尽精尽微的临摹。他虽然已楷书为主,但是在他的楷书作品中又融合了方笔与圆笔,简约与精致,婉转与刚劲,抑扬与顿挫等等笔法,“练功”过程使他获得了丰收,这个丰收集中体现在他的笔法精准上,在笔法上,他实在是太有点“阔绰”了,因此使用起来也颇“奢侈”,中锋所致,皆能体现己意。他在当代中青年书家中,是一个范例。
对于翟永华这个年龄来说,他处在艺术的青春期,很多书法上的问题需要完善和丰富。好在他不狂妄,不固执,不拘泥,书法和这样的人是有缘分的。(康征 王继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