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元元年(公元758年)八月份,大将李光弼被唐肃宗招到了朝廷内,同时,他被任命为侍中。
他的回归,给予出一个明确的信号,唐肃宗将有一个大行动,即将施行。
九月份,答案揭晓了,唐肃宗为一劳永逸解决因安史之乱而闹腾在中华大地上的残余叛军,决定派出九位节度使,征讨安庆绪(安禄山已死儿子接班)。
这九位仁兄,就是朔方节度使郭子仪、河东节度使李光弼淮西节度使鲁炅、兴平节度使李奂、滑濮节度使许叔冀、镇西及北庭节度使李嗣业、郑蔡节度使季广琛和河南节度使崔光远以及关内及泽潞节度使王思礼。
其实,还不止这几位,唐肃宗还另外加派进去了一个平卢节度使董秦,总共是十位有名有姓的大人物。
这里面有我们熟悉的人,也有我们不熟悉的人,有我们将来会熟悉的人,也有我们将来都不会熟悉的人。
他们是唐王朝军队中的王牌,这是一支超豪华阵容军队,想来是没有他们打不胜的仗的。
当然,这只是“想来”,历史上阴沟里翻船的事也是有的。
回想开头,结局似乎早已注定。
初露端倪的是在元帅的任命上,按照传统应该是在皇子之中任命一位的,但是唐肃宗却没有这样做,他想在郭子仪和李光弼之间挑一个。
可是,唐肃宗觉得李光弼和郭子仪能力都差不多,功劳也相近,任命这个,那个就不好交代,任命了那个,这个又不好说话,索性地也就不安排元帅职位了,这也就算了,他偏偏还安排了宦官鱼朝恩前去军中做监军。
最大的败笔就出现在这里。
估摸着唐肃宗对这些将领还是不太信任,派出亲信以起到监视的作用,没想到,局面就因此而改变。
一开始,政府军队的优势很明显,各路大军取得不同程度的胜利,郭子仪更是在卫州采用叛军经常使用未申请专利的诱敌之计,大败安庆绪,杀得这位大燕第二任皇帝躲在了邺郡中不敢出来。
唐政府军队乘势将邺城给重重包围起来。
安庆绪没了辙,只得向史思明求救,他还特别表示,只要史思明肯合作,皇帝的位置也是可以让给史思明来做的。
自从被安庆绪安排到了范阳后,史思明就在这里扎根了下来,他还将先前那些吃了败仗的叛军将领全都划拉到了自己的麾下。
这是一个不好的信号,史思明似乎有着别的想法,于是,安庆绪决定派阿史那承庆和安守忠前去打听下史思明的动静。
安庆绪所不知道的,这时候的史思明,正在想着怎样归顺唐朝。
阿史那承庆和安守忠也不是两个人来的,他们带着五千骑兵来到了范阳,他们所惊讶的,史思明迎接他们的队伍更浩大,足足就有好几万人。
两位老兄这时候还意识到史思明这样做的用意,倒是和史思明如兄弟中进入城中大吃大喝起来,正当他们玩开心时,他们所带来的五千人,也正悄悄地被史思明给收编了。
没了兵的两人,很快就被史思明囚禁,紧接着,史思明派出了使者到长安,向唐政府表明自己归降的决心。
朝廷当然十分的开心,任命了史思明为归义王、范阳节度使,同时,史思明的几个儿子也被封了官,朝廷也派遣出了使者去史思明那慰问,更重要的,朝廷希望史思明去征讨安庆绪。
史思明的归降,引起一系列的反应,其他叛军也跟风而进,顺应大潮流,纷纷投降,河北全境除了安庆绪所拥有的相州外,基本上名义上都归属了唐王朝。
史思明虽然归降了,朝廷对他却不是很放心,派了大臣乌承恩前去游说分化史思明的部队,并且还给阿史那承庆发了铁券,让他配合着将史思明做掉。
乌承恩办事非常地不牢靠,被史思明发现了他手头进行的工作,这位暴露的地下工作者,本身也没当烈士的想法,史思明一拷问,就把什么都说了。
史思明这下可就坐不住了,这反叛的心更加强烈,安庆绪一招呼,他就答应了。
史思明连忙派出了军队前往增援,十二月份,史思明的军队攻克崔光元(九节度使之一)把守的魏州,为安庆绪鼓气。
乾元二年(公元759年)正月初一,史思明再也不藏着掖着,就在刚入住的魏洲,他做了一件一直以来都想做的事,称帝。
新兴的大圣燕王就此诞生。
唐政府发现,称完帝后,史思明就懈怠了下来,没有进兵,一直处在观望状态。
对于这点,李光弼是有着清醒的认识的,他说道:“史思明按兵不动让我们以为他懈怠了,就是要让我们懈怠了,他好有机会,对我们发动突然袭击。”
针对史思明所行所为,李光弼还是很有办法的,他说,只要自己和朔方军合作,进兵魏州,就可以把史思明给拖住。史思明动弹不得,安庆绪和邺城就可以轻松拿下。等安庆绪完蛋了,再回头来收拾史思明,那还不是小菜一碟。
无论从哪个角度来看,这都是一个不错的主意。不过,再好的主意,也得有人支持不是。
李光弼刚说完,就有人反对了。
这位仁兄,就是监军鱼朝恩同志。
他的反对力度很有成效,此计划也就此成为泡影。
我们的大宦官初一登台,就显示出了其巨大威力,果然地非同凡响。
而令唐军沮丧的,就在这个月,镇西节度使李嗣业在攻邺城时,为城中的流矢所伤而死。
这无疑对唐军来说不是一个很好的兆头。
邺城的迟迟不下,也是让唐军十分头痛的事,虽然唐军想了很多的办法,还是不见成效。
郭子仪后然想出了决漳河水灌城的方法,水是灌进去了,却还没见城中投降的。其实,城中是有很多人想投降来着,可是这水太深了,出不了城啊!
唐军可真是要望城欲穿了,明明就在眼前,就是拿不下来,而因为没有大元帅,军队的协调配合上,也得不到统一,军队实力也就不能充分发挥。
随着时间进度的向前伸展,比起城中郁闷着的安庆绪,倒是唐军先自泄气起来。
而这个时候,史思明的魔爪开始伸向唐军。
史思明这一生中最为辉煌的战役就此开始了。
史思明同志这次玩了一回阴的,他也没怎么的唐军,具体事件,也只是做了两件:一、在军营中设置了三百面得战鼓,不分昼夜的擂动,以便唐军辛勤工作而不懈怠;二、派出五百骑兵,闲着没事了,就去邺城城下逛逛,顺便拿点东西补充下给养,一旦发现唐军有情况,立马就撤回来。
本来就很是疲惫的唐军,在史思明的这样来回折腾下,连个觉都睡不好,精神又处于极度紧张状态,一会儿要去攻打邺城,一会儿又要防备着史思明的偷袭,整个人就是快要崩溃了。
更为雪上加霜的,唐军的粮道也不断为史思明劫掠,粮食供应都成了问题。
吃不饱饭,睡不好觉,精神又差,就是这么样一支军队,你想指望着它干出点像样的事来,还真是很难很难。
三月初六,史思明军队抵达邺城城下,就在安阳河岸他们开始了对唐军的冲击。
唐军的实力还是不容小嘘,这支对外号称六十万的部队,即使少算点也得有个二十几万,而史思明有据可查的所有部队加起来也就只有十多万,但也不可能全都派上战场啊,老家占领区域不得有军队驻守嘛。
据史书上的说法,他这次投入五万兵马,显然,与唐军相比,人数上出劣势。
人少也就有人少的打法。
史思明同志充分利用了自己的激动灵活性,在唐军中来回穿插,左突右冲,搅得唐军有点手足无措。
唐军这边四位节度使李光弼、王思礼、许叔冀、鲁炅都上了场,在他们的鼓动下,唐军与叛军展开激烈厮杀,双方各有损伤,但总体而言,还是唐军的伤亡比较多些,鲁炅本人也在乱军中为流箭所伤。
郭子仪率领兵马前来助战,正准备着开打,忽然间一阵风光临,那风大得就如玄幻小说中所描述的“飞沙走石、昏天暗地,分不清东南西北”,双方军队自然是要惊讶的,什么时候见过这样的恶劣天气,于是,双方都撤了军,一个向南,一个向北。
这一战,唐军损失了十万多人,马匹物资更是不计其数,洛阳城中震动不已,官员百姓们打好了包裹,纷纷往外出逃。
几位节度使也带领着人马回到了自己的根据地,这些痞子兵一路上烧杀抢掠,无所不为,将领也不阻止,任由他们所为,因为这事干得最为积极的,也就是他们本人。
据可靠消息,也就只有李光弼、王思礼的队伍没有这么干,显然,虽然没有明说,我们可以知道,郭子仪的部队也不是那么地道的。
总体来说,唐军的这场仗确实没有打好,损失非常严重,影响非常巨大,后果非常不堪,作为首要责任人几位节度使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尤其是副元帅同志郭子仪,是逃不了的。
唐肃宗本也不想把他怎样,还任命了他为诸道元帅兼职东京留守,但经不起鱼朝恩的不断唠叨,唐肃宗把郭子仪召回了长安。
这个空缺出来的位置,大家想必也是知道有谁来继承的,因为无论资历还是功绩也就只有他一个人才能胜任。
郭子仪前脚刚走,李光弼就被任命为朔方节度使、兵马副元帅。
邺城之战的胜利,使得史思明很是嚣张,本来快已平息的安史之乱又变得反复不定起来。正是凭借着这一战奠定的基业,史思明进驻邺城吞并安庆绪部队,从而成就他反叛事业的一家独大。
因为不能及时平定,唐王朝再也难以掌控住所属范围内的各区域,成长起来的藩镇成为最大的后遗症。
唐王朝再也不是那个大一统的大唐王朝,各节度使们在自己的管辖土地上成为新的霸主,藩镇割据的局面最终持续到了唐朝的灭亡。
《凭栏观史》特约撰稿人:菊花茶/文
菊花茶,本名郑良,网名菊花茶163,天涯新浪论坛知名历史作家,资深三国控。曾发表过《华山论剑》、《历史原来是这样的》、《三国往事越千年之建安十三年》、《快意恩仇的人生》、《祸起萧墙》等文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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