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乡一隅,文风日盛的塘头于家(扬州江都)

清朝期间,塘头于氏乃一方望族,自康乾以后,成书香门第,官宦人家,历经数代绵延,尤以春、振、庆字辈为盛。“江都史话”前曾有《塘头于家文道昌盛》一文记叙其家族的发迹从善史实,现再补充介绍其振,庆叔侄两辈其他子弟流传于乡梓的逸事。

于振煦,字熙台,于暹春长子。诸生,孝亲,敬友,淡于名利。太平军攻占扬州后,于振煦便随叔父于晓春在塘头襄办团练。事平论功时,理当叙官,他坚持不受,秉承父命在家课诸子侄读书。

在家塾生涯中,于振煦一心研究蒙学,坚持以通俗易懂、儿童感兴趣的语言与文学进行施教。子侄稍大,他又延请名师,分堂授课,注重读书与作文的方法。为了保证教学效果,提高学习质量,他还给子侄们订立了学习章程,规定每月必试的制度。考试时,由他自己命题、发卷,连夜批阅后,再于次日交塾师评审。他持之以恒,十数年如一日,家塾内书声琅琅,令远近敬慕,争相前来问业。他对庄邻亦不保留,总是以礼待人,诲人不倦。

于振煦生有五子,分别为:崇庆、善庆、相庆、天庆、受庆。由于其弟振鹭先卒无子,相庆过继振鹭为子。

于振鹭,字序升,于暹春次子。其父于暹春精岐黄之术,幼时于振鹭在耳濡目染之下,也对医学感有兴趣。加之他又聪明好学,及长,亦精于医。

一年冬天,于振鹭发现父亲突然患上了一种中医叫做“天行”之症的急性传染病,即在背地里告诉家人,父亲得了时疫,如不及时治疗,将危及生命。当家人尚在将信将疑之际,父亲自己也察觉到了,振鹭便主张亟下犀黄峻剂。但是,其时正值隆冬,父亲年事又高,家人害怕用此剂会出意外,而振鹭却力主之。他每日侍于父侧,称药量水,不假他人,终于应手而效。此事以后,振鹭医名方显。乡里求医者接踵而至,振鹭均竭诚接诊。对于家境贫困者,则免费诊治施药,自此名望甚高。

于振骐,字季明,一字左轩,于暹春三子。于暹春自感染“天行”症后,由于发现早,治疗及时,虽已痊愈,但体质却大不如前。作为幼子的于振骐,日夜照料父亲的饮食起居,尽到一个孝子的责任。

父亲死后,在遵照遗命分析家产时,因二哥振鹭已先卒,振琪便一一听从长兄振煦处分,决无异言。家故有“寻畅楼”一座,为藏书之所,应归振琪所有,但他一再辞让,坚持不受。不久,长兄亦病故。在不长的时间内,父兄三人先后逝去,家族频遭变故,负债数万金。作为家中唯一在世的长辈,他自揽了主要债务,尽力归还。

于振骐幼即聪慧,能一目数行,读书很有心得。但惜于清军镇压太平天国的战乱年份,加之家庭又遭厄运,使他不得不违背自己的心志,弃儒经商。但在业余时间,他还是醉心于感兴趣的算术,著有《开方捷径》2卷。

于振骐生有四子:于齐庆、于长庆,于贻庆,于有庆。

于崇庆,字伯山。同治十二年(1873)拔贡,官内阁中书。其时,徐忠愍是主值枢密的宰辅之官,请于崇庆馆其家教子。徐每每在退朝之后,与于崇庆纵论经史,议及时事,于均侃侃而谈,却从不干以私。徐对于刮目相看,便推荐他充玉牒馆协修,晋主事,补刑部广东司主事,保送直隶州知州,后又分发四川。

在四川,于崇庆初任茂州州治。茂州地处万山丛中,地瘠岁苦,于崇庆的年收入仅三千缗,但他节俭自奉,严以御下,所有簿书钱谷均躬自理之,使那些猾吏贪官莫敢为奸。州属有一处叫叠溪的地方,民族杂居,有一次发生百姓冲突。得到报告后,于崇庆立即前往。由于山径峭仄,车马不通,他便坚持由两位土人挽扶着一步步登山而上。多年不见地方长官的百姓,看到州官大人从天而降,晓以大义,终于“俯首听命,尽息所争”。

于崇庆后移知邛州。在邛州,有叫戴伍司的父子,聚党数千人,专门绑架勒索富家子弟。前几任缉拿经年,均无所获。于崇庆探明实情,诱而擒之,不仅刑其法,而且捣其巢,远近百姓无不拍手称快。

在川东一带,当时还有一股以余蛮子为首的土匪祸害百姓。于崇庆就组织民众团防,深受匪害的州民踊跃参加,一时间隶籍者竟达万人,就连邛州的法国传教士也认为这是一件善事,主动动员教民编入团防。邛州自此民教相安,于崇庆亦得到朝廷嘉奖。

后来,于崇庆任内母忧去职。服阕后选授安徽广德知州。其上司素闻他在四川的政绩,告以泗州多盗、多冤狱,委他先去任泗州知州。于崇庆在泗洲任内常常雪夜出访,一得实情,即予平反,民众颂声一片。

于崇庆泗州任职期满后,复授广德知州。广德地连江浙,虽然富庶,但老百姓多为奸豪所制。他到广德后,着力抑强扶弱,遇鱼肉乡里者,均以重惩治,致使奸豪敛迹,地方得安。后于崇庆又调无为州。州境滨江,时有水患,而地方财政又严重不足。为了保一方太平,他就先垫资疏河道、筑堤防。谁知未几,辛亥革命在武汉打响了第一枪。他感叹时局不稳,只得自己以家财偿还垫付的资金,弃官归里。回乡后,于崇庆整日郁郁寡欢,终年65岁。

于善庆,字吉甫。少负文名,光绪五年(1879)优贡,廷试二等,以教职用。当时李鸿章总督直隶,有人将于善庆介绍给李文忠公。李公亦器重他的才学,欲召其入幕。但于善庆以父母年老急欲归养为借口,辞而不就,回家课诸弟读书。其父振煦笃于友爱,对诸侄视同己出,善庆亦视诸从弟为亲弟,篝灯一室,讲诵怡如,使诸弟相继进入仕途,甚至贵为翰林。

光绪十六年(1890),于善庆又授以丹徒训导。他甫赴任二月,又以父病乞归。光绪十六年(1893)选授砀山训导,不久,亦以母老请归。从此,他便杜门读书,安度晚年,终年69岁。

于受庆,字辛味,号益斋。少有隽才,光绪五年(1879)举于乡,十六年(1890)登进士,为二甲六十四名,后改庶吉士。是年冬,父卒,便丁忧家居。时徐州道沈守谦聘其主云龙书院讲席,他欣然前往,助诸生以有用之学,受到士林称颂。服阕后,入都散馆,授编修,充国史馆协修。光绪二十三年(1897)任顺天乡试同考官,次年任教习庶吉士。先后主尚书徐用仪、大学士徐桐家,并受到器重。其时,南斋翰林缺额,徐桐奏保于受庆,以御试第一名为皇上召见。

后来,于受庆因疏劾某亲贵,由掌院学士代奏,从此遭到亲贵猜忌;又痛陈某枢臣渎职之罪,掌院学士害怕受到斥责,没有敢奏。于是,于受庆便愤而弃官归里。他目睹时局日非,多抑郁,不得志,竟以忧卒,时年45岁。(朱毓麒 朱华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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