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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南无题
梅雨时节,浙浙沥沥的江南雨把游人的脚印连成一道道流动的小溪,在脑海中不时激起几道涟漪、几朵浪花……
岳庙话遗恨
“岁低不足,提防天哭。”
据说岳飞奉调回京途中,一个老和尚送他一道谒语,说他将在腊月末的一个下雪天被害。
我来岳庙时、扯不断的雨丝时疏时密,使我油然想起了这首谒语。但见长天雨雾茫茫,苍松雨中垂泪,翠竹风里掩悲,一下子掉进悲悼的气氛,使人伤感、沉重而又压抑。
进岳庙往西便是岳飞墓。墓前有阙,阙前有一照壁,上书四个大字“尽忠保国”,只是其中繁体的“國”字少了右上角那一点。据说岳母在岳飞背上刺字时,故意少刺了一点。因为江山半壁,国已不国,待收复国土后再补上那一点。然而,她哪里会想到,这竟成了千古遗恨!墓阙两旁,是那副会炙人口的名联,“青山有幸埋忠骨,白铁无辜铸佞臣。”阙前有四铁人,反剪双手,面墓而跪,即陷害岳飞的秦桧、王氏、张俊、万俟卨四人。
据说,在秦桧和王氏的跪像前,曾经挂有一副这样的对联:“唉!仆本丧心,有贤妻何至若是?啐!妇虽长舌,非老贼不到今朝。”将这对男女的心态和嘴脸刻画的活灵活现,入木三分。还有人说,秦桧的后世子孙秦涧泉在杭州做官,有人要他为秦桧夫妇跪像作联语,羞悔难当之中写下了“人从宋后羞名桧,我到坟前悔姓秦。”即使是奸臣的后人也难以原谅祖上的罪恶,不能不报之以埋怨、懊恨。
收起雨伞,任脚下溅起道道水注,拾级而上。墓周古柏森森,墓上碧草青青,石柱正面望柱上刻有“正邪自古同冰炭,毁誉于今判真伪”对联。默默地绕墓一周,肃立在雨中的墓冢前。雨雾千重,钱塘依旧,雨水冲刷净历史的尘埃,感知着伟大祖国的民族之魂,感知着那位遗恨千古的伟大的母亲……然而,我不能不说,我感知到的是压抑,是愤懑,是遗恨。岳飞壮志未酬,含恨九泉;岳母有遗恨,难添那一点;白铁有遗恨,无辜铸佞臣……
漫步在岳庙,看一看那一副副联语,一首首诗词吧,哪一首的字里行间不流露着一个“恨”字呢?奸臣弄权,忠良被害,半壁河山终究未复,这是我们民族的耻辱!中国近代史上,百余年间,国之不国,民之不民,更使人痛心疾首。
如今,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中国梦,“两个一百年”奋斗目标清晰可见,但居安思危,对现代的秦桧、汪精卫之流不能不百倍警惕。记住岳飞那句名言吧:武将不怕死,文官不爱财,国家兴,民族盛!
普陀妄说佛
“海天佛国”普陀山乃禅宗名山。四面环海,山青水秀,茂莽林修竹,气候宜人。我是生长在北方的,见惯了黄土地,看到青山绿水就容易激动、陶醉。
普陀山的绿,绿得轻盈,绿得滋润,绿得水灵。且不说林深叶茂,浓荫蔽日,只那树上长树,干上长草,有土的地方就有绿,没土的石头长青苔,干旱的北方哪能相比?更有那山高水高,青石板上湿润润,石头缝里滴水珠,清泉小溪随处可见,抓一把嫩叶也能攥出水来。秀山丽水,幽洞奇岩,古刹散发出绿韵水气,绿色映照着佛的灵光,水灵灵的绿,绿滢滢的水,古刹寺院掩映在山林绿水之间。
好一处蓬来圣境,佛国净土。我平生不信佛,但却好作寺庙游,兴致所至,还爱发一些凡夫俗子的议论和妄谈。普陀二日,此兴又起,只好贻笑大方,得罪佛祖了。
过观音洞磐陀石的半山腰,有一突兀的巨石,石面上平平的,可坐数十人,西侧却刀削斧劈一般。但见巨石边有一石摇摇欲坠,西侧峭壁也有一石贴壁而挂,二石远望如龟,隐隐约约还能分出头尾甲爪。传说观音在此说法,有二人来此偷偷听讲,被其觉察,便暗中作法将二人变作了乌龟。原来大慈大悲的观音菩萨也并非是普度众生的,似乎佛法成了他的“专利”,透着一股尘世的铜臭和俗气。
忘记是哪座寺了,见到了更不伦不类、令人发笑的事。观音大殿的对面,却供奉着关圣帝云长戎装塑像,一把青龙偃月刀阴森森、冷嗖嗖摆在大门内侧。想那关羽只不过是罗贯中的吹捧,加上几个皇帝老儿的恩赐,才弄了个“武圣人”、“关大帝”头衔,在陈寿撰写的《三国志》中他仅仅是蜀国的一员战将而已。况他骄傲自大,坏孙刘战略联盟在先,失战略要地荆州在后,招致折张飞,烧连营,蜀国实力大减。羽占佛刹,崇敬犹加,难道因为他是皇帝的把兄弟么?还是因为演义之说过五关,斩六将?果如此,真可为“放下屠刀,立地战佛”了。
看来,凭关系乃至到了是非不分的地步,不仅人世间有,即使是“西方净土”也是难免的。要说起来,“菩提本无树,明镜亦无台”,佛只是人造的偶像,再造个把出来亦无可非。但叫起真来,寺是供佛的,不是佛的就不该供。果真闹到该礼拜的弃如草芥,该弃如草芥的却顶礼膜拜,那就不仅仅是笑话了。这样的事,难道还少吗?
从山顶的慧济寺出来,遇到了一位老和尚,陕西扶风人,先在法门寺出家,七年前云游到普陀,现在已七十一岁了。听说我们从西安来,老和尚喜出望外,送给每人一串小念珠,一直和我们从山顶攀谈到半山腰才分手。大家问他下山干什么去?他说:“现在寺里嫌咱老了,干不动了,办了手续去领生活费。”“难道寺院也有退休一说?”“不光有退休,根据职务不一样,生活费多少也不一样,就和单位上退休、离休有区别差不多……”说完打手致礼,沿着小道走了。
望着那消失在绿丛中的黄袈娑,我回味着他的话,老和尚修行数十年,也是俗未净、尘缘难了啊!普济寺大雄宝殿里有副对联:“暮鼓晨钟惊醒世间名利客;经声佛号唤回苦海梦迷人。”连自己的弟子都惊不醒、唤不回,更何谈凡胎俗身?其实何止如此,和尚忌恨、仇杀起来,其残忍程度绝不亚于俗家争斗,禅宗南、北二宗夺袈裟,争正统,便是明证。
出家人只能出家,是不能出世的,寺院也是社会的一角,僧尼也是人,也要食人间烟火。你看那念经的小和尚,跪拜时偷偷蹬了同伴一脚,同伴瞪了他一眼,他还同一个鬼脸,一身直缀掩不住少年顽皮与稚气;佛学院的小尼姑讲不杀生,一直引伸到生态平衡、环境保护;就连僧尼的衣食起居,照明用电灯,纳凉用电扇,收费用计算器……哪一样不与社会同步,离开了现代社会的发展了呢?看来,世界上的事,不是都能认真,可以追根问底的。一些人不明此理,才惹了不少烦恼。此篇妄说怕是犯了此忌,赶紧打住。
作者简介:中铁七局,韩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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