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土:掌阴阳、育万物的大地之神

按中国古代传说，人类开天辟地的首先是伏羲、盘古，之后第三位诞生的大神叫做后土，继后土之后才是人类的创造者女蜗。

后土原本是道教神名，全称为“承天效法厚德光大后土皇地祗”，亦名“承天效法土皇地祗”，简称“后土”，俗称“后土娘娘”。这位掌阴阳生育、万物之美与大地山河之秀的女神，是道教尊神“四御”中的第四位天神。中国古代有“皇天后土”的说法，可见主宰大地山川的后土神是相对于主宰天界的玉皇大帝的，因而是尊贵的大神。后土对民间来说，并非是一个不熟悉的神，她其实就是人们俗称的“地母娘娘”。她与主持天界的玉皇大帝相配合，为主宰大地山川的女性神。

关于后土神的来历，记载很多，大多集中在《左传》、《礼记》、《山海经》、《淮南子》中，有各种不同的传说。《国语 · 鲁语》说它能平九州，成为地神。《左传》又说是神的名称:“土正曰后土。”《周礼 · 大司乐》称“地示”。《礼 · 月令》称“中央土，其帝黄帝，其神后土”。

后土信仰源于中国古代对土地的崇拜。《礼记 · 都特牲》说:“地载万物，天垂象，取材于地，取法于天，是以尊天而亲地也。故教民美报焉。”这种对地神崇拜原因的解释，还比较朴素。也就是说，古代人类祭祀地神，是为了酬劳它负载万物与生养万物的功劳。古代人们生活有赖于地，故“亲于地”，并加以“美报、献祭”，遂有“后土”崇拜。

后土被奉为社神，其时代当在远古。与黄帝同列中央之神，时代当在周代后期。汉代建“后土祠”，祠黄帝之佐神，与社神的地位不同。《淮南子 · 天文》对此解释说:“中央土地，其帝黄帝，其佐后土。”即是说，黄帝是帮助后土这位管土地的神。“皇天”“后土”对称，就是这一观念的体现。

而今，“大地母亲”早已成为人类共同的观念了。不过，作为土地最尊之神的后土在最初究竟是男性，还是女性?是很值得研究一番的。《左传 · 昭公九年》说:“共工氏有子曰句龙，为后土”;《礼记 · 祭法》说:“共工氏之霸九州也，其子日后土，能平九州”。此两书皆把后土称为共工之子，“子”是指男子，故后土当为男性。然汉武帝所立的后土祠中，后土的形象为女性，后人称圣母娘娘，这又是何故?

原来，古代典籍上也有后土为女性的记载。《文献通考》载:“汉元帝时祭地，以高后配。“”高后”指的汉高祖之妻吕雉，以吕后与大地之神配飨，说明大地之神为女性。《后汉书 · 光武帝本纪》载:“光武中元元年，高皇后配飨地祇。”地祗者，土地之神也，以高皇后与其配飨，又说明土地之神为女性。《通典》、《晋书》、《宋书》也分别有曹魏明帝、东晋成帝、宋武帝祭祀土神时以祖辈皇后配飨的记载。这些都说明了当时人们把土地之神视为女性，亦即后土是女性了。

至此，后土到底该是男性，还是女性?便成了问题。为7 搞清这个问题，须从著名的《周易》说起。

《周易 · 系辞上传》第五章说:“一阴一阳为之道。”道是宇宙变化的法则，这里是说阴阳的交互作用，形成了宇宙变化的规律，从而最早提出了阴阳的概念及作用。《周易 · 系辞下传》第六章则说:“干:阳物也;坤，阴物也。”《周易 · 说卦传》第十一章又说:“干，为天，为父”，“坤，为地，为母”。这就是说，苍天为阳，为男性;大地为阴，为女性。这种天阳地阴、天男地女的观点，是我国古典哲学对天地性质的最早的也是最权威的界定，直至今天还没人能否定。既然大地为女性，那么大地的至圣代表后土，自然应属女性了。这样，后土祠的后土形象为圣母女神，就是很有道理的了。这个由男性之神到女性之神的变化，反映了人们对大地本质的反复曲折的认识过程，是人们的认识能力提高的表现。

既然后土是最高的女性土神，那么她与女娲氏就自然连到一起了。记载我国远古传说的《风俗通义 · 皇霸篇》引《春秋纬运斗枢》说，古代所谓“三皇”的天皇、地皇、人皇，就分别是伏羲、女娲、神农。这里女娲既是地皇，她自然就与土地最尊之神的后土是一个人了。明嘉靖丙辰岁秋重刻的后土祠庙像图，有“后土皇地祗”之言，亦径直称后土为皇，更说明后土与地皇女娲不可分开了。也就是说女娲即后土，后土即女娲。这种合二为一的说法能否成立呢?郭沫若在《卜辞中的古代社会》一文中就说:“神话传说中人物，一人化为二人以上，事化为二事以上，乃古今中外常有之事。”他经过考证，就得出了“帝誓与帝舜实为一人”的结论。所以说后土、女娲确为一人之二称，应该是最顺畅的推论，也是最合理的判断。

从汉代开始，后土就成为皇家祭祀的对象。在那个时代，后土代表全国土地之形象是较为突出的。此时，后土信仰已经统一，代表总枢中国大地不同方向的神话人物。人们并以感谢土地负载万物的心情去崇祀后土，视其为信仰主流。汉代是后土信仰进一步获得尊崇的开始。

据《三教源流搜神大全》卷一“后土皇地祗”条所载:“天地未分，混而为一;二仪初判，阴阳定位，故清气腾而为阳天，浊气降而为阴地。为阳天者，五太相传，五天定位，上施日月，参差玄象。为阴地者，五黄相乘，五气凝结，负载江海山林屋宇。故曰天阳地阴，天公地母也。《世略》所谓‘土者，乃天地初判黄土也，故谓土母焉。’庙在汾阳，宋真宗朝大中祥符五年七月二十三日，诰封‘后土皇地祗’，其年驾幸华阴亲祀之。今扬州玄庙观，后土祠也。殿前琼花一株，香色柯叶绝异，非世之常品也。真宗(按:应为徽宗)皇帝封曰承天效法厚德光大后土皇地祗’。”

作为上古的杰出人物，后土在历史上有一席之地。作为神，后土体现了礼制和民俗的内涵。在时代推移的过程中，土不断演变，与最初的人物原型相去很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