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窗蛰守痴既往难咎,翰林文墨消得容颜孱瘦,纵愿凌云志功成名就,求得一朝衣襟风光宦游。”
前段时间各省陆续公布高考成绩,考生们既期待又忐忑,寒窗十载,等的便是这一刻。之后呢?“高考”后的狂欢也要开始了,毕业聚会,毕业旅行,将毕业季进行到底……殊不知一千多年前,唐朝的学生们也有毕业季,虽然那时候没有便利的交通工具,没有手机网络,但他们的毕业季却一点也不比我们差,不信,咱一起跟着唐朝考生走一遭。
首先有一点我们得了解一下,唐朝的科举考试真的比现在的高考难很多。咱们高考全国统一考两天,而科举呢,耗时长,规矩多,要求高,难度大,乡试、会试一步步考到京城,考试的试题和科目也很多。
唐代科举以明经和进士两科最为重要,其中进士科等第高,录取率很低,只有百分之一、二。据统计,唐代每年的进士及第人数,前期平均仅为十几人,中期以后虽然略多些,也不过平均三十名左右。故唐人曾言“三十老明经,五十少进士”。意谓进士科艰难,即使五十岁才考中,也还算年少。
白居易和孟郊的诗句就是有力的证据。白居易在29岁时及第,与他一同考中的有十七人。白居易写下了这样的诗句“慈恩塔下题名处,十七人中最少年”。而孟郊在46岁考中进士之后,写了一首《登科后》,“昔日龌龊不足夸,今朝放荡思无涯。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其兴奋之情,犹如少年所发。
咱想想,一般高考完我们都会干什么?撕书?通宵?约好友一起吃饭聚一下?不仅我们如此,唐朝亦是如此,“曲江宴”这一词大家都不陌生吧。从唐中宗开始,每年三月,都要在曲江为新科进士举行一次盛大的宴会,用来表示对新科进士的热烈祝贺。宴会当天,除了新科进士们,还有主考官、王孙贵族及其家眷,有时咱们皇帝陛下兴致来了或者有空了也会赏脸前来赴宴。
是不是和我们的升学宴很像?但其实大不相同,我们的升学宴,除了致辞感谢就是专心吃饭,而唐朝的曲江宴除了饮酒作诗、行歌乐舞、泛舟赏景外还有一些特殊的习尚。且各有名目,《唐摭言》卷三“宴名”列出大相识、次相识、小相识、闻喜、樱桃、月灯打球、牡丹、看佛牙、关宴九种。从发榜的二月即开始,整个曲江会往往持续一两个月之久,甚至到仲夏。
毕业季又怎会只有无止尽的吃呢?你以为唐朝学生们就会闲着了?要知道,毕业旅行其实在唐朝就已经存在了,他们不用火车飞机,他们跋山涉水,历经千辛,旅途的风景不会只是转瞬,没有相机便用诗画定格。
而唐朝时候还存在专门为这些新科进士筹办相关活动的民间组织,他们被亲切地称为“进士团”。这些“进士团”多由长安游民自觉自愿聚集而成,他们努力为新科进士们安排“毕业”之后的难忘之旅,小到送榜喝道,大到张罗宴席,上为官府帮衬,下与青楼勾结,其业务范围之广,几乎涵盖了进士活动的所有环节。咱们都是盛夏之际进行毕业旅行,而唐朝的毕业旅行常在春天,不管路线是怎样的,最终的目的地却很一致的选择了曲江。
而曲江什么时候最美?正是这些毕业生们到达的时候。 在这场毕业旅行中,进士团会组织新科进士赏春花、尝樱桃、瞻佛牙、打马球等,要诗意有诗意,要乐趣有乐趣,活动丰富,价格不贵,回忆无限。如果你问他们,前面十几年寒窗值得吗?我想他们会毫不犹豫的回答,值得。这场毕业旅行,正好能把唐朝毕业生们多年寒窗苦读孤寂抑郁的情绪释放消化掉,同时也吸引了长安城中众多百姓前来围观,毕竟,这样群英汇聚的场面不是总能遇到的。
这样就结束了吗?当然不是。要说进士们最想做的一件事,非雁塔题名莫属。都知道什么叫“金榜题名”吧,这雁塔便等同于后来的“金榜”。咱想象一下,金榜题名值得骄傲吧,那这雁塔题名就更甚三分。那么这座意义如此重大的雁塔到底在哪?说出来想必大家也不陌生,它的所在地便是十分有名的慈恩寺。据说雁塔题名这一风俗最开始是因为一个张姓的进士在游慈恩寺游览的时候,一时兴起便将自己的名字写在了雁塔壁上,人自古就是这样,一旦有人开了先河,那就不愁没人仿效,后来的进士们果断的有样学样,纷纷来此,将他们的姓名、籍贯和及第的时间用墨笔题在墙壁上,到后来连皇帝陛下都推崇这样的做法。于是慈恩寺就这样与科举、功名画上了等号。
这些进士中若有人日后做到了卿相,还要将姓名改为朱笔书写。刘沧曾写过《及第后宴曲江》:及第新春选胜游,杏园初宴曲江头。紫毫粉壁题仙籍,柳色箫声拂御楼。霁景露光明远岸,晚空山翠坠芳洲。归时不省花间醉,绮陌香车似水流。唐朝中期开始,毕业生们的毕业之旅便有了具体规定,一曲江,二雁塔,只要进士及第就得先去曲江游宴,然后再赴雁塔留名。当时的曲江盛会,倾城纵观,钿车珠幕,栉比而至,车马阗咽,长安城几为半空。甚至连皇帝都会登上芙蓉园紫云楼垂帘观看。所以说唐代的“曲江会”是一场全民参与、全民围观的盛大狂欢。
这样的全民狂欢更显得落第者的悲哀。但有趣的是,曲江会的起源,最初是“下第举人”的聚会,后来“渐加侈靡,皆为上列所据”,下第举人不复参与其中。也不知那些落第者会去哪里发泄他们的伤心。其实,因为唐代进士科难度很大,落榜者甚多,韩愈直至第四次才考中,而杜甫则终身不第,但这并不影响他们的伟大。
最后,告诉大家一个历史小常识。在我们一般的印象中古代科举是从秀才到举人再到进士的,其实这是宋代以及明清时的制度。唐初科举考试主要分秀才、明经、进士等科目。其中以秀才等第最高,同时也最难考,故应试者寥寥无几。且每次录取不过一、二名。唐高宗永徽二年,诏令“停秀才科”。到玄宗开元二十四年曾一度恢复,但因进士科已经显贵,而考官、考生对此都没有太多的兴趣,最终于天宝初停废了。此后,终唐之世,秀才之名虽存,只是一种泛称,或指进士科,或指举子们,或指读书人,不一而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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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站在群英荟萃的历史回眸处,试图还原大唐盛世之文化、历史以及民俗风貌。
带你穿越时光,梦回唐朝,开启一段美妙的阅读之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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