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中宗被废,开始了武则天真正独断朝纲的时代,他们想阻止却失败

永淳二年(公元683年)十二月初四,改年号为弘道,大赦天下。唐高宗想要前往则天门宣读诏书,但是气喘得不能骑马,于是把百姓召到殿前来宣旨。当晚,高宗召唤裴炎进宫,接受遗诏辅政,随即就在贞观殿驾崩,遗命让太子在灵柩前继位,军国大事有难以决断的,兼请天后处置。

初七日,裴炎上奏,说太子还没有继位,不宜发布诏命,有急需处理的事情;希望由天后发布旨令,交由中书、门下两省执行。十一日,中宗李显继位,尊天后为皇太后,政事都由天后决断。翌年(公元684年)正月,中宗立原太子妃韦氏为皇后,把皇后的父亲韦玄贞由普州参军晋升为豫州刺史。不久后,中宗打算让韦玄贞当侍中,又想授予其乳母的儿子五品官,裴炎坚决反对。中宗发怒道:“就算把天下都给了韦玄贞又有何不可?还吝惜一个侍中吗?”裴炎害怕了,就禀报太后,密谋废立。二月初六,太后把百官都召集到乾元殿,裴炎和中书侍郎刘祎之,以及羽林将军程务挺、张虔勖领兵进宫,宣读太后的诏令,把中宗废为庐陵王,把他扶下殿去。中宗说:“我有什么罪?”太后说:“你想把天下给韦玄贞,怎么没罪?”初七日,立豫王刘旦为皇帝,即唐睿宗。政事全都取决于太后,把睿宗安置在别的殿堂,不得对朝政加以干预。

当时武氏亲属掌权,李唐皇室人人自危,众人内心都很愤懑。正好眉州刺史、英公李敬业和其弟鳘厔令李敬猷、给事中唐之奇、长安主簿骆宾王、詹事司直杜求仁全都获罪,李敬业贬为柳州司马,李敬猷免职,唐之奇贬为括苍令,骆宾王贬为临海丞,杜求仁贬为黟令。豁厔尉魏思温曾经担任御史,又被罢黜。这些人都在扬州碰面,各自为自己失去官职而心怀怨恨,于是图谋作乱,以扶持庐陵王复位作为借口。魏思温充当谋主,派他的党羽、监察御史薛仲璋请求奉命出使江都,让雍州人韦超前去向薛仲璋告发变故,说“扬州长史陈敬之谋反”,于是薛仲璋就把陈敬之逮捕下狱。过了几天,李敬业乘坐驿站马车前来,假称是扬州司马前来上任,说:“奉密旨,因为高州酋长冯子猷谋反,所以发兵讨伐。”于是打开府库,让士曹参军李宗臣前往铸钱工坊,驱使囚徒和工匠,授予他们铠甲。把陈敬之斩杀在狱中,录事参军孙处行想要反抗,也被斩首示众,因而当地属官没有人再敢动了。李敬业煽动起一州的兵马,开三府:一为匡复府,二为英公府,三为扬州大都督府。李敬业自称匡复府上将,领扬州大都督,任命唐之奇、杜求仁为左、右长史,李宗臣、薛仲璋做左、右司马,魏思温做军师,骆宾王做书记官,十多日便聚集了十多万人。

随即向各州县传递檄文,大致内容为:“伪临朝摄政的武氏,性格并不温顺,身份实在低微。当初她曾经是太宗的低级嫔妃,曾经侍奉太宗,可又在太宗晚年时勾引太子,淫乱宫闱。她隐瞒了和先帝的关系,暗中图谋后宫的宠信,终于披上羽衣成为皇后,陷君主于乱伦的丑恶境地。”还说:“武氏杀害姐姐和兄长,谋杀国君,毒死生母,人神共愤,天地不容!”还说:“她包藏祸心,觊觎皇位。国君的爱子遭到她幽禁,武氏的宗亲全都委以重任。”还说:“先帝的陵基上土还没有千,他所托付的成年的孤儿如今何在?”还说:“请试看今天的境内,究竟是谁家的天下!”太后看到这篇檄文,就问:“谁写的?”有人回答说:“骆宾王。”太后说:“这是宰相的过错呀。此人如此有才华,怎能让他沉沦下僚,不能施展抱负呢?”李敬业找到一个容貌好像先太子李贤的人,欺骗众人说:“李贤没有死,逃到这座城里来了,命令我等起兵。”于是侍奉此人号令天下。楚州司马李崇福率领辖区内的三个县响应李敬业。朝廷任命左玉钤卫大将军李孝逸为扬州道大总管,率领三十万大军,任命将军李知十和马敬臣做他的副官,前去讨伐李敬业。因为薛仲璋是裴炎的外甥,裴炎想要表现自己沉着冷静,不急于讨伐李敬业。太后向他问计,裴炎说:“皇帝年长,却不能亲自处理政事,所以那些小子才有托词。倘若太后把朝政返还给皇帝,那么不用讨伐,自然平定。”监察御史、蓝田人崔察听说后,就上奏说:“裴炎受顾命重托,大权在他手中,要是没有别的想法,为什么要请求太后还政?”太后派左肃政大夫、金城人骞味道和侍御史、栎阳人鱼承晔审讯,将裴炎逮捕下狱。裴炎被逮捕后,言辞气概都不肯屈服,有人劝他言辞恭顺一点好免罪,裴炎说:“宰相下了狱,还可能活着出去吗?”文武官员中很多人都保证说裴炎不会造反,但是太后都不肯听从。最终,裴炎被押赴都亭斩首。

魏思温对李敬业说:“您以匡复为号召,应当率领大军擂着鼓前进,直指洛阳,则天下都知道您的志向是勤王,就会四面响应。”但是薛仲璋却说:“金陵有帝王之气,而且长江是天险,足以防守,不如先取常、润两州,作为定下霸业的基础,然后再北进去图谋中原,前进没有坏处,后退也有依靠,这才是良策。”李敬业听了他的话,派唐之奇守备江都,自己领兵渡江去攻润州。魏思温对杜求仁说:“兵力合起来就强,分开来就弱,李敬业并不全力渡淮,收聚山东的兵马以取洛阳,失败就在眼前啊!”很快,李敬业就攻陷润州,擒获了刺史李思文,让李宗臣替代他。李思文是李敬业的叔父,知道了李敬业的图谋后,先派人抄小路去通报朝廷,然后遭到李敬业的进攻,守备了很长时间,城池才被攻陷。朝廷得到消息后,下令削除李敬业祖父和父亲的官职、封爵,掘墓砍棺,恢复他的本姓徐氏。李孝逸大军来到临淮,偏将雷仁智和徐敬业作战失利,李孝逸害怕了,按兵不动。殿中侍御史魏元忠对李孝逸说:“天下安危,在此一举。四方都太平太久了,突然听说有人狂悖凶暴,都全神贯注地竖起耳朵来等待他的灭亡。如今大军长久滞留此地,不肯前进,远近的人都会失望,万一朝廷再派别的将领来替换将军,将军用什么理由来逃避观望不进的罪过呢?”李孝逸这才继续领兵前进。韦超率兵据守都梁山,众将都说:“韦超凭借险要自固,士兵不能施展他的勇猛,骑兵不能施展他的速度,而且穷寇死战,攻打他白白伤损士卒,不如分兵守御,大军直指江都,覆灭他们的巢穴。”支度使薛克杨说:“韦超虽然占据险要,士兵却不算多,如今多留兵则前军势弱,少留兵则终为后患,不如先去打他。咱们肯定能够胜利,攻下都梁山,则淮阴、高邮就会望风瓦解了。”

魏元忠请求先攻徐敬猷,众将都说:“不如先攻徐敬业,徐敬业一败,则徐敬猷不战自败。倘若先攻徐敬猷,徐敬业领兵来救,我们就腹背受敌了。”魏元忠说:“不对。贼人的精兵都在下阿,这些乌合之众前来,就想着决一胜负,一旦失利,大事去矣。徐敬猷是个赌徒,不懂军事,兵马孤单薄弱,人心容易动摇,大军前往,很快就能将其击败。徐敬业就算想要救援,计算里程也赶不到。我军击败徐敬猷,趁胜前进,就算有韩信、白起在也不能阻挡我军锋芒。如今不先攻弱小的敌人,却直接攻强大的敌人,不是上策。”李孝逸听从了他的意见,领兵攻打韦超,韦超连夜逃走,再攻徐敬猷,徐敬猷兵败逃亡。

十一月十三日,徐敬业领兵凭借下阿溪据守,后军总管苏孝祥连夜率领五千人,用小船渡过下阿溪,抢先发起攻击,兵败,苏孝祥也战死了,土卒落入溪水中淹死的超过一半。李孝逸等各路兵马随后跟进,多次作战全都失利。李孝逸害怕了,打算撤退,魏元忠和行军管记刘之柔对他说:“风很顺,草也干,正好用火攻。”坚决请求决战。徐敬业立阵的时间长了,士卒大多疲倦观望,阵列无法再整齐。李孝逸发起攻击,顺风放火,徐敬业大败,被斩杀七千人,淹死的不可计数。徐敬业等人轻装快马逃进江都,随即带着妻儿投奔润州,想要出海前往高句丽。李孝逸前进屯扎在江都,分派众将追赶。十八日,徐敬业来到海陵界内,受海风所阻,其将王那相斩下徐敬业、徐敬猷和骆宾王的首级归降了官军,徐敬业的叛乱就这样被平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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