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古代物质文化》:孙机,泛舟者头戴羽冠,是用来做风帆的?

《中国古代物质文化》:孙机,泛舟者头戴的羽冠,是用来做风帆的?

实话实说,“东西”的历史就不如“人”的历史那么好研究。古人干了什么,“二十四史”说得还算详细,但物质的历史就不好说了。博物馆里陈列的都是许多年前人类活动留下的“东西”,有的出自墓葬,有的来自遗址,共同点是它们都比曾经的使用者更加“长寿”。人没了,东西还在。比如我们把好多东西都称作“礼器”,这等于是说:“我们也不知道这是干嘛的!”

让这些不会说话的物质文化“开口”是件不容易的事情,但正因为不容易,才更显难得,拿第一章的“农业与膳食”来说,虽然在“衣食住行”中排在第二位,但正如书中的排序一样,吃饭问题其实是人类生活中最重要的。吃饭的“家伙”就包括耒、耜这些最原始的农具,还有犁这类高级些的农具。考古发现许多石质、骨质的农具遗存,但是这些农具上可能只剩下石质的尖端部位,原先用于捆扎的绳子和木柄这些有机物都随着岁月风蚀了。那么这些农具的真实用法和安装方式就需要研究者上下搜求了。

首先,文献是少不了的,从甲骨文中找找有没有“犁”的原型,《国语》《论语》等文献爬梳一下最早提到犁的文字,比如“孔子弟子冉耕字伯牛,司马耕字子牛”等成了最早用牛拉犁的证据。这些文献方法我们都知道,因为历史学科也都在用,“故纸堆中”爬梳,说的就是这种功夫。但“物质文化”研究还有哪些独门技艺呢?

除了文献记载,第二个重要的工具来自图像,古代墓葬之所以有价值,大多数人都认为墓中随葬品都是“宝贝”。但对考古工作者来说,哪怕一座古墓被盗掘一空,如果剩下的墓室墙壁上还能留下未被毁坏的壁画,那么,这座古墓的价值至少就保留了一半以上。壁画大多记录了墓主人生前和死后想象的生活,源于当时日常生活场景。通过仔细比对,从这些图像中,就可以看到汉代时期用牛犁地的情景,从中复原当时农具的真实用法。

说到更丰富的信息,在物质文化研究领域中,还有两种在孙先生的作品中出现较少的方法。第一种就是已经提到的成分分析,并在此基础上深入的微观分析。比如在“文具、印刷、乐器”一章中,孙先生提到了当代研究者用“石脂、白矾、滑石粉、胡粉、牡蛎、盐、卤、醋等”物质还原“泥活字”制作的模拟试验,这代表了当代技术考古的最新进展。

作者提到的“民族考古学”方法的最大作用,就是能帮助我们修正一些认识上的误区。在“交通工具”一章中,作者提到了浙江鄞县出土铜钺上的“竞渡纹饰”,并以此批驳了“认为图中四个泛舟者头上戴的羽冠是‘原始的风帆’”的说法。孙先生的看法确是真知灼见,因为民族考古学也可证明,“古代猎头者头戴羽冠”的风俗,是环南中国海文化的普遍现象,在整个华南和东南亚都可找到。因此,民族考古学确实有助于我们对物质文化遗存作出准确判断。

记得几年以前,大英博物馆出版过一本《大英博物馆世界简史》,用一百件珍藏文物讲述世界历史故事。这同样是一本出色的“物质文化”研究作品,它用物质呈现脉络,用文物展现世界的思路,给读者留下了深刻的印象。站在一个全球化的历史阶段,中国的“物质文化”正以一种全新的方式影响着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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