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话两晋之五胡乱华——一地鸡毛(5)

刘牢之听说此事，一面下令部队停止前进，一面派人飞报谢玄请示。

谢玄想了想，这怎么个话儿说的。

不过，谢玄很快就理清思路了，NND，爷们儿这次来干嘛，是来北伐的，又不是特意来救苻丕；救苻丕得邺城，本来就是搂草打兔子，捎带手儿的。

现在不就苻丕，仗咱还得接着打啊，那谁，刘牢之，换个目标接着打。

被刘牢之挑中的是后燕黎阳太守刘抚。

刘抚是个小角色，岂是百战精锐的北府兵的对手，三下五除二就被打的裸奔了。

情急之下，刘抚向慕容垂发出鸡毛信。

慕容垂倒也没耽搁，接报后马上留慕容农继续围邺城，他自率后燕精锐，浩浩荡荡，来救刘抚。

一个挟北伐连胜之威，一个恃复国肇基之猛。

北府兵和后燕军一交手，就犹如火星撞上了地球。

双方谁也不服谁，在黎阳附近摆下战场。一场大战，刘牢之率军死战不退，慕容垂挥师奋勇向前赴，两军直杀了个天昏地暗。

等天黑，不论是慕容垂还是刘牢之，都没有挑灯夜战的雅兴，双方鸣金收兵，回营一清点，竟然打成个平手。

做为北府军中第一悍将，刘牢之第一次遇到如此强硬的对手；而做为鲜卑军的偶像战神，慕容垂也是第一次碰着如此悍勇的晋军，两个最后一琢磨，这么拿人命垫的仗不能再打了，死磕下去，不合适；于是双方竟不约而同的趁夜撤军了。

刘牢之回到黎阳，心里这个不爽，我北府兵自建军以来，战无不胜，攻无不克，前后多少仗，从来都是别人吃亏，怎么这慕容垂，就硬是拿不下他？不行，不蒸馒头蒸口气，还得打！

慕容垂回到邺城老营，心里也腻歪，想我慕容垂，13岁拎着刀参加肉搏，那时鲜卑铁骑是何等的骁勇，这才多少年，我大鲜卑怎么就拿不下区区这点儿南蛮了。不行，这仗不拿下来，我后燕还有何脸面，还得打！

公元385年4月，刘牢之主动逼近邺城，要寻慕容垂的决战。

慕容垂对刘牢之主动挑衅，十分兴奋；他毫不客气，集结全军押上。

后燕军与北府兵的第二场大战开始了。

这次，慕容垂动用了他能集结起来的全部兵力迎战刘牢之，双方拉开架势对砍，没有战术，没有诡计，拼的就是敢玩命。

两军这通猛砍，战场上人头滚滚血流成河。

结果，身经百战的慕容垂先绷不住了，带着后燕军向后败去。

刘牢之一看，你跑了，这哥们儿也耿直，下令全军，追！北府军急追而去。

邺城之围，就这么稀里糊涂的解了。

苻丕在城上一看，鲜卑败走，晋军追击，不由得大喜过望，忙吩咐一声儿，全军出城，跟着晋军一道追杀慕容垂。

就这样，后燕军在前面跑，北府兵在后面追，前秦军又跟着北府兵的屁股跑，三个你追我赶，不亦乐乎。一连跑了好几天，慕容垂实在窝火，索性停下来，对手下人说：不跑了！

下面人一听，全傻了，不跑了？哦，那就打吧，可是，打得赢么？

慕容垂说打不赢也得打！这么跑下去还得了？不等敌军打败我等，我等自己就跑散了！如今秦、晋合作，一损俱损，一荣俱荣，你们看，晋军追击我等，秦军就在后面，如等秦军追上晋军，二者合兵一处，我们既跑不掉，又打不赢，到时候怎么办？还不如现在回过头去，与晋军死拼一场，若打赢，则秦军不足惧也。

哦，下面人一听，有理，可是，北府兵厉害之极，怎么能打赢呢？

慕容垂说你们只管打，我自有道理。

这人呐，就怕逼，一逼，还就逼出办法来了，慕容垂此刻已经有了破北府兵之策。

要说硬打，就战斗力而言，北府兵绝对是NO.1，和他们死磕，纯属脑子进水，之前的教训也告诉慕容垂，不能自信心太强，猛打猛冲，对付前秦军没问题，对付北府兵可不灵。要想胜北府兵，必须用计。

于是慕容垂下令：全军转回，做好战斗准备。同时吩咐后勤部队：如此这般。

再说刘牢之，此公立功心切，马不停蹄急驰二百里，眼看离后燕军越来越近，心里这个美，心说慕容垂算什么，在我北府兵面前，还不是一马趟翻？他追着追着，忽见后燕军推着大车、赶着驴马、押着辎重，在前面异常辛苦地逃。嘿！可算追上了。刘牢之这个乐，对方的辎重部队就在眼前，弟兄们，杀啊。

北府兵呐喊着狂追而至，押送辎重的后燕军见势不妙，丢下辎重就逃，这一应用度之物可就全扔给了北府兵。北府兵追了一路，又饥又渴，一瞧辎重满地，有金银有吃喝，便不客气起来，争吃争喝争夺金银，队伍一下子大乱，刘牢之一看不好，便要命令全军整队，晚了。只听一声呐喊，后燕军伏兵四出，北府兵只顾争夺物件，被杀了个措手不及，刹那间损失惨重，数千人横卧疆场。刘牢之老哥儿一个，大败而归，后燕军在后紧追不舍，幸亏苻丕的人马随后赶来，方才救了刘牢之一命。

放着河北不说，再说说长安。

慕容冲猛攻长安，苻坚严防死守，双方你来我往，打了不亦乐乎。

就在这个当口儿，慕容暐突然来看苻坚了，说我儿子结婚，您赏个脸，到我家喝杯喜酒。

苻坚不疑有他，抬脚就要走；巧了，本来晴空万里，突然下起了雨，苻坚一看天气差，心情顿时不美丽了，就说算了不去了。慕容暐只得唱了个诺，家走了。

可能有大胸弟会奇怪，城外自己亲弟弟闹腾的正凶，慕容暐怎么会有心情办喜事，而且主动站出来请苻坚喝酒呢？

说白了吧，慕容暐之所以会在这种敏感时期请苻坚喝酒，这伙计确实另有打算。

啥打算？

他准备在酒席宴上埋伏下刀斧手，准备着苻坚一来，就做了他。

慕容暐胆子虽小，脑子还是有的。

慕容冲在城外往死了打，万一苻坚扛不住，玩儿一招儿唤作人体盾牌，谁最合适？想都不用想，肯定是自己这个前燕末帝，外加慕容冲的亲哥哥啊。

一旦到了那天怎么办？

这时，慕容垂有个侄子唤作慕容肃，出了个主意，撺掇慕容暐，干脆，您先下手为强，干掉这老家伙，杀了老东西之后，咱联合城中的鲜卑们，打开城门，放西燕军入城。

慕容暐觉得有理，便设了个局，谎称儿子结婚，打算把苻坚框来，来了之后，一刀拿下。谁知一场大雨，把这事儿给搅黄了。

苻坚虽然没去喝酒，但心里总觉得怪怪的，外面西燕军攻城甚急，城里慕容暐却请我喝酒，这里边儿怕有事儿吧。他暗地里派人一打听，回来报告说慕容暐家里有好些家甲。

苻坚一下子就明白了，敢情这孙子摆的是鸿门宴啊。

他立刻下令，传慕容暐、慕容肃进宫。

没多久，二人奉命来见。

苻坚笑嘻嘻的问，我对你们怎样？

摸不清意图，两位慕容答道，没话说，杠杠的！

苻坚脸色一沉，大吼一声，那你们为啥要害我？

慕容暐吓的不敢出声，倒是慕容肃胆儿挺大，反正事情已经败露，横竖就是一死呗，这哥们儿心一横，大声答道，咱现在干的事家国大事，你和我扯什么交情。

苻坚硬是给气笑了，当场叫来卫士，将慕容肃就地斩杀；杀了慕容肃，苻坚又看看旁边儿浑身筛糠的慕容暐，一声冷笑，吩咐左右，将此人连同慕容氏的宗族，全部抓起来斩首。

杀了慕容暐及其宗室，苻坚还觉得不解恨；想想也是，当初灭前燕时，这老兄对鲜卑人是何等之好；不仅留下活人的性命，死人的宗庙也给留下了。这还不算，加官进爵，荣华富贵，能给的，苻坚都给了。而且王猛数次提出要杀尽慕容氏宗族，都被苻坚拦住了。

谁知事到临头，这帮鲜卑人该背叛还是一样会背叛，苻坚越想越来气，一拍桌子，下令：城中鲜卑人，不论男女老幼，全部杀光。

苻坚一贯宽厚，下此绝令，可谓心已伤透。

杀光了城中的鲜卑，苻坚点兵出城，要干死城外的鲜卑了。

城外，慕容冲，这伙计干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