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人要舞文也要弄墨

作者:杨逸 邵韶

日前,由深圳市文学艺术界联合会指导,深圳市福田区文学艺术界联合会、深圳美术馆、深圳市书法家协会、深圳市惠风堂文化传播有限公司主办的“杨克诗书展:我在一颗石榴里看见了我的祖国”在深圳美术馆落幕。展览作品涵盖斗方、中堂、条幅、横披、对联、匾额、长卷及扇面,多系近年书写。作品所书写的诗文,绝大多数是由杨克本人原创的诗句。

杨克。 主办方供图

杨克作品《春日》。主办方供图

与常规的书法展相比,杨克更喜欢以“诗书展”为名。在他看来,这次活动是一次艺术的、更是文学的行动,它的意义并不在于展示作品的书写方法和技巧,而是“涵养诗心”,传递新诗所蕴含的情怀和精神内涵。展览期间,杨克接受南方日报记者专访,漫谈他在展览背后展开的“新文人书法”探索,以及重拾“我手写我心”传统的当代价值。

新诗应向古诗学习“炼字”

南方日报:作为一名诗人,作品也是您多年来的诗作,这次展览与其他书法展有什么不同?

杨克:这次展览之所以称为“诗书展”而非“书法展”,是因为我不仅将它视为书法的行为、也是诗歌的行为。将新诗纳入书法题材的做法,还是比较少见。我们对唐诗的印象很好,但大部分人的感受都来源于《唐诗三百首》,我们能记下来的也是一些名句而已。新诗脍炙人口的名句还不多,用书法的形式将个人认为比较好的句子节录下来,也是对新诗传播的一种尝试。

南方日报:您从诗歌创作转向书法,有哪些需要突破的难点?

杨克:我们现在都用电脑来写作,其实不是在“写字”,而是在“选字”。很多时候我们只认得这个字,却不清楚它的写法。我过去没有专门钻研过书法,但用硬笔“爬格子”几十年,对汉字的结构、意蕴还是清楚的。我也一直有读帖的兴趣,但我认为,文字本来就是记录思想、交流见识、承载语言的符号。我读帖也更关注他们的书写内容,而不太专注某位书法家的既定笔法。有人评论这次展览是对“新文人书法”的尝试,也是这个原因。

南方日报:书法对您的新诗创作有没有什么启发?

杨克:新诗讲究整首诗的立意和思想性,而古诗是讲究字句推敲的。因为新诗很长,我写书法通常只是截句。我觉得,新诗也应该向古诗学习“炼字”和“炼句”。炼句的传统其实在朦胧诗时代也是有的,也曾留下“黑夜给了我黑色的眼睛,我却用它寻找光明”这样的经典名句。诗歌的传播很大程度仰赖于这些名句的存在。当然,新诗与古诗还是有区别的,新诗还是要保持松散、自由的特色,但在此基础上,吸收一点传统是可取的。

AI不会取代诗人

南方日报:今年“南国书香节”期间,人工智能微软小冰作为神秘嘉宾在《名人带你读经典》中出场分享“阅读”心得。您认为,人工智能写诗,是否存在超越诗人、甚至取代诗人的可能性?

杨克:“小冰”诞生之初,我就与很多同行的意见不同。我认为“小冰”的水平是完全可能胜过诗人的。因为她将古今中外诗人写过的诗词都综合起来学习,这是人类办不到的。但“小冰”的优势体现在综合能力上,而不是个性,她的创造是在综合前人优点的基础上再加工。而诗人是讲求个性的,而不是标准化。哪怕诗人有这样或那样的缺点存在,个性的诗歌总是有市场的。

现在人工智能还处于一个比较时髦的阶段。在我看来,人工智能就好比吊车一样。说到举重肯定没有人能比得过吊车,但也没有人会说,吊车发明了,举重比赛就没有意义。我对AI诗人的前景是乐观的,但不至于认为它们最终能把诗人取代掉。

南方日报:电视荧屏近年兴起一股“诗词热”,您认为,现代人的心灵需要怎样的“诗和远方”?古诗词目前还是这股热潮的主力,如何解决新诗“缺席”的问题?

杨克:现代人和古人面对同样的生老病死,同样有很多情绪需要倾诉,这就是诗歌存在的理由。而与小说、散文相比,诗歌的传播优势还是很明显的。首先是因为它短小精悍,其次是可以诵读,任何人都可以通过读诗,让诗意成为生活的一部分。最古老的文学体裁加上最现代的传播手段,诗歌的发展空间其实变得更大了。

至于新诗“缺席”的问题,古诗词已经有几千年历史,新诗才只有短短一百年。前者留下来的经典肯定比后者多得多。古诗词也是经过漫长的历史淘洗出来的。这个过程很大程度是通过选本、特别是童蒙读物完成。我们目前看到的新诗选本大多是诗人、批评家从精英的角度挑选出来的,却没有《唐诗三百首》这样好的童蒙读物。去年我编选的《给孩子的100首新诗》就是这样的尝试。只有站在读者的角度,也说这是一首好诗,这样的诗歌才能流传下去。(杨逸、实习生 邵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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