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禧宫,是故宫内廷东六宫之一,位于东六宫东南部的苍震门内。延禧宫在清代曾多次遭受火灾,至清末,宫院成为废墟,未再重建。隆裕太后兴建的水晶宫,就在延禧宫院落中。

延禧宫

1908年11月14日,光绪皇帝死于西苑南海瀛台的涵元殿,慈禧太后让3岁的溥仪继承了皇位。11月15日,重病中的慈禧也在西苑中海的仪鸾殿死去。12月18日,光绪的遗孀、皇后静芬作为溥仪名义上的母亲,被尊为“隆裕皇太后”,成为继慈禧之后宫中最有权势的女人。曾为慈禧掌管服装、文具的掌案太监小德张(张兰德),也取代了李莲英,成为隆裕太后驾前的太监大总管。

隆裕太后的心计、手段远逊于慈禧,但她却总想步慈禧后尘。在政治上,她处处与溥仪的生父、监国摄政王载沣作对,希图大权独揽。在生活上,她刻意模仿慈禧,追求穷奢极欲的享受。小德张投其所好,推波助澜,又借大兴土木之际,乘机捞取钱财。

清朝皇族溥润在写于1961年的回忆文章《隆裕与载沣之矛盾》中说,因慈禧定下的摄政王制度,使隆裕垂帘听政的欲望受阻,“抑郁不乐,后受太监张兰德的怂恿,在宫中东部大兴土木,修建水晶宫,以为娱乐之所。按清代制度,在国服期间,不得兴修宫殿(在封建时代,这是一个严重问题),然而隆裕对此并不顾忌;尤其当时清廷正在兴建新军(海、陆两军),所需甚巨,国库本已空虚,建军之用尚感不足”。当时是光绪、慈禧死后未久的双重“国服”期间,而且光绪因生前未建皇陵,正在停灵待葬。供隆裕游乐的水晶宫,就在延禧宫院内的废墟上开工兴建了。

所谓水晶宫,类似现在海洋馆里的水底世界,是蓄水观鱼的水殿。小德张一手策划的水晶宫,共有三层。下层浸泡在水池中,四壁镶嵌玻璃,人在其中,可以观赏四周的游鱼。上层三座铜亭,实际是用框架和玻璃镶嵌成的三座大鱼缸,人进入中层,透过玻璃地板和屋顶,可以看到脚下、头顶和四壁全是游鱼,宛如龙宫仙境,所以称为水晶宫。建造水晶宫所需的铜质框架和加厚玻璃,都是向外国定购的。为了给水晶宫提供照明和调节温度,1910年,又耗用大量银两,向天津西门子洋行、江南制造局、上海机器制造局等处采购了电暖炉24台、电风扇14台、挂灯壁灯48只,以及大批橡胶水管、帆布水管和螺栓、电线等配套器材。

贾英华著《末代太监秘闻──孙耀庭传》载,“狡黠的小德张,在施工中敞开花钱,采用了花一报十,花十报百的惯伎,将一大笔银子揣入了私人腰包。他在各地采买名贵金鱼,种类繁多,有些甚至是珍奇品种。还雇用了精谙此道的行家管理饲养”。兴致勃勃的隆裕太后,还为尚未建成的水晶宫亲笔题写了匾额,称之为“灵沼轩”。

直至1911年5月,各种器材仍在向延禧宫陆续进货。1911年10月10日,武昌城头一声炮响,辛亥革命爆发。待到1912年2月12日,走投无路的隆裕太后被迫代表溥仪签署了清朝皇帝《退位诏书》时,豪华奢糜的水晶宫仍未完全建成。1913年2月22日,46岁的隆裕太后,因自惭断送了大清江山,久病抑郁而死。光绪的另一遗孀瑾妃(珍妃同父异母的姐姐),又成了小朝廷中溥仪的“首席母亲”端康太妃(见溥仪《我的前半生》)。有一张流传很广的瑞康太妃观金鱼的老照片,当年就是在延禧宫里的水晶宫前拍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