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抽象的肯定”:钱钟书对周氏看法的来源?

“抽象的肯定”:钱钟书对周氏看法的来源?

钱钟书不愿意提及鲁迅,不等于他从来没有提过鲁迅,而是说他可能从青年时代就对周氏兄弟的学问和人格有自己的看法。

钱钟书与夫人

从目前已见到的史料判断,钱钟书最早提到周氏兄弟是在1932年11月1日出版的《新月》杂志第4卷第4期上。在这一期杂志的书评专栏中,钱钟书以“中书君”的笔名发表了一篇评论周作人《中国新文学的源流》的文章,这一年钱钟书只有22岁,还是清华大学的学生。虽然钱钟书在文章中对周作人的书先做了一个抽象的肯定,认为“这是一本可贵的书”,但在具体评述中,基本是对周作人看法的否定。在文章中,钱钟书有一段提到:“周先生引鲁迅‘从革命文学到遵命文学’一句话,而谓一切‘载道’文学都是遵命的,此说大可斟酌。研究文学史的人都能知道在一个‘抒写性灵’的文学运动里面,往往所抒写的‘性灵’固定成为单一模型;并且,进一步说所以要‘革’人家‘命’,就是因为人家不肯‘遵’自己的‘命’。‘革命尚未成功’,乃需继续革命;等到革命成功,便要人家遵命。”

周作人

从一般常识上判断,钱钟书读书的时代不可能不读鲁迅的书,这篇书评只透露了一个信息,钱钟书是读鲁迅的。需要注意的是,就在钱钟书发表这篇书评不久,他父亲钱基博的《现代中国文学史》在1933年9月由上海世界书局出版。该书是中国早期文学史中较早对新文学和鲁迅有明确评价的学术著作。该书对鲁迅的评价,很有可能是钱氏父子讨论的结果。

《现代中国文学史》中提到鲁迅时说:“而周树人者,世所称鲁迅,周作人之兄也。论其文体,则以欧化国语为建设……周树人以小说,徐志摩以诗,最为魁能冠伦以自名家。而树人小说,工为写实,每于琐细见精神,读之者哭笑不得。……幽默大师林语堂因时崛起,倡幽默文学以为天下号;其为文章,微言讽刺,以嬉笑代怒骂,出刊物,号曰《论语》;而周树人、徐志摩、郭沫若、郁达夫之流,胥有作焉。……树人《阿Q正传》,译遍数国,有法、俄、英及世界语本。《呐喊》、《彷徨》,弥见苦斗。张若谷访郁达夫于创造社,叹其月入之薄,告知‘鲁迅年可坐得版税万金’以为盛事。语堂方张‘小品’,鲁迅则视为有‘危机’,谓:‘在风沙扑面,虎狼成群之时,谁还有闲功夫,玩琥珀扇坠,翡翠戒指,即要阅目,当有大建筑,坚固而伟大,用不着雅。’”

钱基博

该段行文及意思与钱钟书在《新月》杂志上评价周作人的观点完全相同,此点可说明钱氏父子的文学观非常接近,是父影响子还是子影响父可以再作讨论,但这个事实提醒研究者注意,钱钟书文学观念的形成和来源,很有可能与他父亲有较大关系,如果确定了这一事实,对理解钱钟书很有帮助。

广东人民出版社委托宣传

( 谢 泳:《当代学人精品:谢泳卷》,广东人民出版社,2016年版 )

( 编辑:南京师范大学中国史硕士研究生 谢敏 )

季我努学社青年会会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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