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一汉抵五胡的说法看汉朝巨大的战斗能量

一汉抵五胡这句话本源于《汉书.陈汤传》中,现摘录如下:

后数岁,西域都护段会宗为乌孙兵所围,驿骑上书,愿发城郭敦煌兵以自救。丞相王商、大将军王凤及百僚议数日不决。凤言:“汤多筹策,习外国事,可问。”上召汤见宣室。汤击郅支时中塞病,两臂不诎申。汤入见,有诏毋拜,示以会宗奏。汤辞谢,曰:“将相九卿皆贤材通明,小臣罢癃,不足以策大事。”上曰:“国家有急,君其毋让。”对曰:“臣以为此必无可忧也。”上曰:“何以言之?”汤曰:“夫胡兵五而当汉兵一,何者?兵刃朴钝,弓弩不利。今闻颇得汉巧,然犹三而当一。又兵法曰‘客倍而主人半然后敌’,今围会宗者人众不足以胜会宗,唯陛下勿忧!且兵轻行五十里,重行三十里,今会宗欲发城郭敦煌,历时乃至,所谓报仇之兵,非救急之用也!”上曰:“奈何?其解可必乎?度何时解?”汤知乌孙瓦合,不能久攻,故事不过数日。因对曰:“已解矣!”诎指计其日,曰:“不出五日,当有吉语闻。”居四日,军书到,言已解。

这里边陈汤凭他昔时对乌孙诸胡单兵能力的认知,算定了汉胡两军的力量比对,得出了胡兵不日退去的预判。而结果也证明了他的判断精准无误。

那么,是什么原因让陈汤对己方军士如此自信呢?很显然,头一个原因就是双方的武器不在一个量级,相差得比较悬殊。可以说当时汉代工匠的炒钢技术已达到一个非常高的水准,从某处墓葬考古竟然发现汉代当时已出现了坩埚,而且化学成分检验极有可能就是炼钢所用。而西方国家直到1742年才由英国人胡兹曼发明出来。正是有了百炼钢技术的出现,环首刀成为当时的大杀器,汉朝军队也在面对西域诸胡时深深体会什么叫砍瓜切菜。

其次是专制胡骑的硬弩,弩的张力以石为算,分別有一、二、三、五、六、七、八、十、十二石弩之分。而一石折合今天的六十二斤,而单兵弩通常三至六石,那么也就是一百八十到三百七十斤的张力。当然,按张力的石数由少往多张弦的方式则对应蹶张弩,臂张弩,腰张弩几种。李广一箭没石估计没错的话便是腰张式十石黄肩弩。而张力大得没石的弩箭射到游牧民族的皮甲是什么后果各位请自行脑补。要注意的是射程问题,张力与射程并非等比例关系对应,四石弩与六石弩的射程很可能因弓弩的制造工法和材料原因(干、胶、弦、角、丝、漆)只相差二三十米不到,甚至会相等。这点从出土汉简的记载可以确定。以汉1步相当今天1.38米换算,而三石至六石的射程按简上所言是一百二十至两百步,则对应为一百七十米至两百八十米幅度。至于大黄肩弩分分钟可射四五百米。这样算下来,无论力度和射程,弩对胡骑而言筒直命中克星。李陵没有这些家伙事,断不敢带五千步卒就上门找那八万匈奴骑兵的晦气。

再次,战争打的就是钱粮,消耗的就是武器和人口。按相关史料记载,汉在长安、洛阳建有巨大规模的武库,存放的武器装备累百万计。而且在边郡各地还分设有次一等的武库,以尹湾汉墓出土的汉简《武库永始四年兵车器集簿》可知:单东海武库各式器物共240种,其中弩器60余万件(未含未成品)、弩矢1450多万支、弓7万8千张,弓箭近120万支、矛铍戟铩类合近58万把、刀剑类25万6千把、各类战车7174乘等,各式器物总计2000多万件。足可装备五六十万人的军队。大家可要想清楚,东海县尹湾位于今天的江苏省连云港市,可不是抗击西北诸胡前方的伊州、敦煌等地,很可能这些边塞要地也有库存庞大的武库。陈汤这位久涉域外的将领很明白:这就是战力,更是底气!

而人口一块,陈汤的大Boss汉元帝在位时期,国力鼎盛,人口总数更为汉代之最,近6000万。匈奴人就是全拉上西域诸国也是望尘莫及。

如果说陈汤作为边将了解域外之事很正常,但汉朝人对胡人的认知完全超越你的想象,上至皇帝大臣,下至屯田小卒,都能颇有见地拉你叨个没完,简直长江以北无有不知胡者。换句话说,打匈奴无须战前全面动员。这里摘取了一段晃错的《言兵事疏》,看看他是怎么看待战争双方的。

今匈奴地形技艺与中国异。上下山阪,出入溪涧,中国之马弗与也;险道倾仄,且驰且射,中国之骑弗与也;风雨疲劳,饥渴不困,中国之人弗与也,此匈奴之长技也。若夫平原易地,轻车突骑,则匈奴之众易挠乱也;劲弩长戟射疏及远,则匈奴之弓弗能格也;坚甲利刃,长短相杂,游弩往来,什伍俱前,则匈奴之兵弗能当也;材官驺发,矢道同的,则匈奴之革笥木荐弗能支也;下马地斗,剑戟相接,去就相薄,则匈奴之足弗能给也,此中国之长技也。以此观之,匈奴之长技三,中国之长技五。

一位身处都城的大臣能对汉与匈奴双方优劣有如此细致合理的对比分析,活脱就象后来日寇侵华前几无二致。可以说,汉代统治阶层对匈作战的深见卓识和战争准备远非对手可比,匈奴人西迁实在是避免族灭的英明决择。

汉匈战争前后历百余年,汉人由最初的畏如豹豺,到后来的视若草芥,经历了一段漫长的刀兵岁月。正是有了卫青的直取龙城,霍去病的封狼居胥,才陆续有了班超三十六人平定西域时说的“不入虎六,焉得虎子!”傅芥子远诛楼兰王时说的“汉兵方至,毋敢动,动,灭国矣!”更有陈汤矫诏攻杀郅于单于时的铁骨宣言“明犯强汉者,虽远必诛!”这是怎样一种信念,又是何等的自信!正是这累次战争积攒下来的强大信心,从此胡人不敢在汉人面前狂妄自大,而匈奴的挽歌也自始吹响。

最重要的一点放在最后说,就是汉人的尚武之风和抗争精神堪为历朝历代之表率!中国作为自古以来的农耕文明国度,从热兵器时代打前算,没有那个汉祚不让北方游牧部族侵扰掳掠的。汉人之所以称为汉族,这里包含了极丰富的意味。当时的汉朝人纯良简朴却英勇善战,没有重文轻武之念,却皆有保家卫国之心,虽不犯人却绝计不让人犯。三年不胜,打十年;十年不胜,打三十年。这是汉族文明能留传数千年的根本与精髓。也许有人会说汉儒文化阉割了民族的血性。错了,这是一种断章取义的误导,汉儒文化从不教人在敌人面前做猪为狗,只是封建皇权利用并删改了思想本义,利于其阶级统治而已。又或许有人会提和亲,其实和亲是一种和平追求,是一种共存之道。中华文明比任何文明都更早地看尽了周而复始的兴衰荣辱,看透了似真似假的世间规律,想以一种不流血不毁灭的方式促成各国各族共同发展,但落后的北方游牧文化习惯了寄生之法,野蛮之道。能和一时,难和一世,那么唯有以不可逆转的武力方可制止其再行有违天道之举。而汉朝的战力经过累世积存,经年筹备,至此臻至顶峰,不复为寇所扰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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