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悠众口,普天之下的众人之口又有谁能将其强行塞住呢?
有道是:谁人背后不说人,谁人背后无人说?感谢这个宽容又刻薄的社会,某种程度上,人们享有一定范围的言论自由。于是,这个世界更加热闹,也更加祥和... ...
在陕西省宝鸡青铜器博物院内,存放着一件极具考古研究价值的商周青铜器,该型器具名为“害夫”簋,外形沉稳大气,装饰美观生动,做工精致细腻。这是周厉王为自己铸造的一件重器,器物之上满是吹捧自身的铭文。
例如:“谨遵古训,心怀先祖,日夜勤勉”等,反正尽是些自夸的话。事实上,周厉王是中国古代有名的暴君。周夷王姬燮之子西周第十位君主,在位时间公元前879年—公元前843年。
据记载,在公元前八五八年,为了达到垄断天下财物的目的,他颁布了一项法令:“普通民众若要进入山林采集物资或下河捕鱼,必须缴纳高额税款。”在如此政策下,百姓的生活过的苦不堪言。这时,大夫芮良夫对这项政策提出了反对意见。
他认为:“山川河流的财物是上天赐给众生的,不能被个人占有。这样,无异于站在了天下众生的对立面,是强盗行径。如此一来,君王将无法服众,周朝也将失去人心。”但是,周厉王完全听不进去这位臣子的言论,执意推行这项法令。
如此一来,百姓谋生之路被断,四处民怨沸腾,而周王朝也逐渐失去了民心。诗经中有一首名为《桑柔》的诗,便是描写当时人民的情绪和生活状态的。此诗将周朝比作一棵根深叶茂的桑树,批评周厉王将其摧残的枝残叶凋。
诗中明确指出,当局政策失误,严重扰乱社会秩序,人心不稳。其最终下场,便是:官逼民反。于是,诗中末尾明确说:“於乎有哀,国步斯频”,意思是:太可悲了,国家就要灭亡了。在这国家危难之际,大臣们心里都暗暗着急,都担心这个国家的未来。
召公曾苦心劝谏道:“民不堪命矣!”大致意思便是:“百姓生活艰难,马上便要谋反了。”周厉王不仅不听劝,还认为这位老臣是在危言耸听,在盛怒之下,命令下属一个部队对民众密切监视,严加控制,竟然,搞起了“特务统治”。
于是,那时民众都不敢随便发牢骚,因为,只要被认为言论扰乱政局,便会立刻被逮捕处死。在这种压抑的环境下,百姓生活的战战兢兢,不敢对当局有任何抱怨。两个熟人在路上相遇,顶多会相互间交流一下眼神而已,这便是所谓的“道路以目”。
之后,周厉王看到国内呈现出如此一派“祥和”的“大好形势”,便非常得意的对召公说道:“吾能弭谤矣,乃不敢言。”认为自己的本领很大,百姓都惧其威势而不敢胡乱嚼舌。
召公却不这么认为,听完后非常严肃的回到道:
“是鄣之也。防民之口,甚於防川。水壅而溃,伤人必多,民亦如之。”大致意思便是,你这一招只能堵住民众的嘴,然而,堵民众的嘴,比堵住洪水还要难。河道因堵塞而造成决堤,便会有很多人伤亡,治理天下也是这样的道理。
接着,召公又就前人之事而言,说:
“前代君王在处理朝政之时,总是让各级官员积极献策,平民的意见也能被转达给君王,朝中内臣尽规劝之责,君王的内亲外戚也能发言,以弥补帝王的疏漏过失。乐师和史官等以歌曲、史实加以开导,学者再进一步修饰整理,然后,由君王仔细考量之后,政策才能交付给有关部门执行,如此一来,国家颁布的政策法令才能合乎民意。”
召公还非常恳切地说道:
“民之有口,犹土之有山川也,财用於是乎出;犹其有原隰衍沃也,衣食於是乎生。口之宣言也,善败於是乎兴。行善而备败,所以,产财用衣食者也。”最后,召公十分明确的指出:“民众心中所想必定会表达出来,政府如果认为政策合乎民意便继续实行,怎么可以堵民之口呢?就算一时通过暴政堵住了民众之口,又能堵住多久呢?”
然而,此时的周厉王不听劝谏,决然实行暴政。
可以说,人们对桀、纣的结论是有具体内容的:桀“不务德而武伤百姓,百姓弗堪”;纣“好酒淫乐,嬖于妇人”、“以酒为池,县肉为林”。追求个人靡烂的生活,是一切昏暴帝王的共同点,然而,史料对于对于周厉王,《国语》只载其“虐”,可想而知,他有多残暴。
不久,周厉王哪里知道,尽管天下看上去一片祥和,但是民众的怨气却在暗中聚集,暴政仅持续了三年,这股怨气便爆发了。之后,各行各业纷纷爆发起义,大批民众冲入皇宫,皇宫守卫根本无力抵抗。
厉王见此局面只好逃命,渡过黄河,一直逃亡到彘,才敢停下来休息。虽然,捡回了一条小命,但他却失去了一国之君的位置。
公元前八二八年,周厉王于这片蛮荒之地彘地病逝了。墨翟《墨子》中对其评价道:“暴王桀、纣、幽、厉,兼恶天下之百姓,率以诟天侮鬼,其贼人多,故天祸之,使遂失其国家,身死为僇于天下,后世子孙毁之,至今不息... ...”
参考资料:
『《史记·卷四·周本纪》、《桑柔》、《国语》、《墨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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