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茅岭回响

2018年9月13日，第六届湖南艺术节小戏展演在醴陵陶瓷谷会展中心拉开帷幕。我们湖南省京剧保护传承中心以《军礼》一剧参演首场。12日下午，作为编剧，我随演出队到达醴陵。放下行李，饰演左权的彭麟钧就打听到这里距左权故居只有十多公里，于是，一行四人租车前往，怀着深深的敬意风尘仆仆寻找黄茅岭。

作者采访左权将军的侄孙左志仁先生

自市区西行十余公里进入蜿蜒山道，曾经的黄茅岭不见一根蓑草，而是树木茂密，满目青葱。能让我们感受到的是空气的清香，是将军当年从这里走出去的不易。那时没有水泥路，没有汽车，靠的是两条腿走，靠的是救国救民的一腔热血！这里因为诞生了左权和李明灏两位将军而更名将军村。据村干部介绍，左权故居因大跃进时修水库被淹没，规划新建的纪念馆刚下了地基。几经转折，我们访到了左权将军的侄孙左志仁先生。六十多岁年纪，正在菜园作菜，听到司机一口醴陵话召唤，赶紧从园子里出来，邀我们进屋。走进堂屋，显目的是墙壁正中端挂着的左权烈士遗像，和中央人民政府主席毛泽东签名的烈属光荣纪念证(复印件)。左志仁先生告诉我们，左权的父亲（老叔祖父）英年早逝，老叔祖母带着子女寡居，除了种田，靠积蔴纺纱艰难度日，加上亲戚接济，供左权读书。老叔祖母人缘极好，近邻或行人过路总会进屋喝碗茶，说说话。桐油金贵，到了亱晚老人却早早点上油灯让乡邻尽情聊天。冬天有火烤，夏天能乘凉，忠诚待客，热情迎送。

《军礼》演员彭麟钧、黄建军和编剧与左权将军的侄孙左志仁夫妇合影

左权自十八岁离开醴陵就再没回过家。离别家乡前夕，在左家屋场正门写下一副楹联：”居家莫想快活，多种粮棉桑茶；处世须知艰难，须要勤俭公慎。”并说："创造社会农人有责，改造社会农人亦有责，我是农人的子弟，其责任更大。”

1930年左权从苏联回国，因工作繁忙无法抽身回家看望母亲。他在信中写道："母亲，我虽回国，却恐十年内不能还家，老母瞻养，托于长兄育林，我将全力贡献革命。"并将两箱俄文书籍邮寄回家。1942年5月25日，左权在山西辽县十字岭抗日殉国。牺牲后，党中央，中央军委对左权同志的母亲倍加关怀，周恩来同志考虑到老母亲难以承受丧子之痛，决定将噩耗隐瞒下来。瞻养之事，一方面安排人以左权的名义定期给老母写信，一方面指示八路军驻重庆办事处的钱之光，刘一清汇款接济。叶剑英同志则设法从香港转道寄来一两黄金和一个戒指，贴补老母生活。

直到1949年 7月，中国人民解放军挥师南下，朱德总司令指示，凡入湘路经醴陵的部队都要派人看望左权将军的母亲。四野四十军军长罗舜初第一个来到黄茅岭，其后又有二野四军团周希汉部，十四军李成芳部，十五军秦基伟部以及第四十六师派申明华等人前往看望。老母亲还以为是左权回来了，嘴里颤波波地念叼："满崽回来了，我的满崽回来了！"当解放军千军万马齐刷刷列队在左家门前土坪，所有官兵一齐向母亲敬礼，一齐叫："妈妈！“"我们都是您的儿子！”真是声震山野，叫人泪奔！老母亲这才知道儿子已走七年，再也不会回来了。坚强的老母，强忍悲痛，没有恸哭，而是托人代笔撰文："吾儿抗日成仁，死得其死，不愧有志男儿，现已得着民主解放成功，牺牲一身，有何足惜，吾儿有知，地下暝目矣！”

婆婆：杨蓉 饰

军长：张棣 饰

左权：彭麟钧 饰

剧照：解放军向左权的母亲敬礼

“衔泥燕子争归舍，将军一去不回程。”

这就是《军礼》述说的故事。

文/胡笑蓓

2018.9.18

本文作者简介

胡笑蓓

湖南省京剧保护传承中心国家一级编剧。中国戏剧家协会会员，

湖南谷雨戏剧文学社成员。代表作：京剧《紫英》、《广陵散》，湘剧《亲亲社区》，歌剧《沥沥太阳雨》、《伴嫁歌》，音乐剧《妈妈明天出嫁》，话剧儿童剧《森林快乐吧》等。剧作获中宣部颁发的五个一工程奖，文化部颁发的中国京剧节、中国歌剧音乐剧观摩演出优秀剧本奖、优秀演出奖，省艺术节田汉戏剧大奖，全国公安系统文艺会演金奖等多项奖项。论文《为心灵赋形》获中国曹禺戏剧文学奖优秀评论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