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山客:“您的学说为什么不被诸侯国采纳呢?”
孔子:“其实,不单单是我的学说不被采纳,大部分学说都没被采纳,你所敬佩的商鞅,他的法家学说也只有秦国采纳,而其他像杨朱学派、墨家、道家、农家、阴阳家,其实都没有被当时的诸侯国采纳,最多只是用于一时。”
南山客:“诸侯国怎么就这么傻呢?这么多学派,随便采纳一个学派治国,其实都会有成效的。”
孔子:“话是这么说,但当时的时政形势,国国自危,国力若稍微衰退,就会被其他诸侯国攻城伐地,所以,每个国君想的都是尽可能在保持现状的情况下,使自己的国力得到增强,军力强大。即使是不理朝政的卫灵公,整天想的也是这事,他和我谈论,并不谈周礼而是关心军旅之事。而各家各派治国,没有哪一家是立竿见影的,即使是后世商鞅变法,也需要几十年的时间才初见成效。国力的强盛需要经济发展、人口众多和土地广袤,这些都不是两三年就能达成的。”
南山客:“那么,您既然明白这道理,怎么还孜孜以求地游说诸侯国?”
孔子:“自从知天命之后,我知道我所承担的使命:不是只使一个国家强大,而是要恢复整个国家、社会的秩序。为了这个目标,即使栖栖遑遑如丧家之犬,我仍然知其不可为而为之。”
南山客:“问个寒碜的问题,您去的都是些小诸侯国,就算能在这些国家执掌国政,恢复周礼,又能对天下有什么用呢?”
孔子:“千乘、万乘的诸侯国,既然都已经强盛了,就不愿意改弦更张,就如同一个社会制度,已经使人民富裕幸福了,何必改作?所以,对于大国拒绝我,也能理解,换做你做国君,也会是如此考虑。小的国家,即使是方圆六七十里、或者五六十里,仍然是天子册封的诸侯国,在这些小的诸侯国也是能有所作为的。你还记得我治理中都宰的事情吗,只用了一年时间,就四方则之,成了各个地方的榜样,争相学习。而如果我能在一个诸侯国立稳脚跟,富民并教化,同样也会成为各个诸侯国的榜样,这是国家与国家之间的教化作用,所以,诸侯国的大小并不是问题。”
南山客:“再寒碜一下,小的诸侯国最终也没有采纳您的学说呀。”
孔子:“这就是时运的问题了。我周游列国,并没有遇上能支持我的国君,他们都把我当做招牌招贤纳士,给我高俸禄却没有给我掌权,也是急功近利的想法啊!我曾说过,如果让我治理国家,一年就可以了,到了三年就会有显著的成效,但诸侯国一年的时间都不愿给,因为我和他们说的都是恢复周礼、正名这些听上去迂腐的道理,却没和他们说军力强盛的事情,之所以没说,不是我不会军旅之事,而是我压根不想通过战争的方式使国家强大,这是后世所说的霸道,我想施行的是王道。换一个角度来说,即使是我所称道的‘善人’,也需要七年的时间才能使百姓有战力,而我呢,可能需要十几二十年才能做到。”
南山客:“这么说,您周游列国实际上是空手而归吗?”
孔子:“若说理想,确实没有达成,但也不是空手而归。经过这一番奔波,我的视野更开阔了,诸侯国的政治、经济、文化以及风俗都有很深的认识,对于我之后修订《诗》、正乐都有很大帮助。而且我每到一个诸侯国,都会给弟子讲课,因此也新收了不少弟子,后世所说的三千弟子,我也没数过,但若是连听过几堂课的都算上,应该是有的,这些弟子都是种子,我相信最终会开花散叶的。另外,虽然我没有得到任用,但弟子们的才干逐步得到赏识和任用,也不枉我教他们这些年。”
南山客:“天意捉弄人,也成就人,真是不可测啊!假如您真的在某个诸侯国掌权,历史就会多个政治家,却少了个万世师表的老师,得失之间,当世谁能知道呢!谢谢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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