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黄酒民俗文化村——房县土城镇土城村举办的民俗展演。
特约撰稿 刘吉善
凡是我国生产的酒都可以称作“国酒”,这是统而言之。若以历史论长短,黄酒是可以担当中华数千年文明的“活化石”,而中国黄酒的诞生地就在房陵。
房陵酒与皇管文化
谈到房陵与酒的历史文化,就不能回避一件事——流放。正是历代流放人员带来宫廷文化与上层技艺,才使房陵的酒文化更加出彩。但流放毕竟是贬义,加上文化二字,人们是排斥或是弘扬呢?譬如今天,你只颂扬被押者,那执法者情何以堪?是否改为“皇管文化”,即神州要地,替君执法。
房陵并非一般的流放地,更不是庶人所能受用的,纵观历史,迁来的都是皇亲国戚,王侯贵族,这些只有“君决”,难以“臣断”。选房陵是地利,是人谋,更是天时。《史记·天官书》说:“房为府……旁有两星口钤。”为府,石氏说:“房为天子明堂,王者岁始布政之堂”,说明房是天子布政办公的场所。
那么,“两星口钤”又在天府干什么呢?《晋书·天文志》载:“房北二小星日勾钤,房之钤键,天之管龠。”也就是说勾钤象征开启房门的钥匙和锁,当然为天子所用了,它是天子的心腹喉舌,以防皇宫之门不禁。石氏还说,房户“常为帝之前屏,以表障后宫,以防奸私也”。占星家对房星勾钤的总结是:“王者至孝则勾钤明,昆弟有亲亲之恩,则勾钤不离房,勾钤去房欲其返也,近则天下同心,远则天下不和。”
秦始皇统一中国,用“法”特别急躁,但他有一个嗜好,就是特别迷信天象,并将之与人间的帝王大事相对应,如建咸阳帝都,建阿房宫,建秦始皇陵等,简直到了痴迷的程度。流放地选房陵是寓意天府之旁的锁和钥匙,以屏障后宫及昆亲之奸私。房陵是皇家的勾钤,替皇家管事,根据星象,又必须不离房,否则天下不和。
汉承秦制,及后一千余年至宋代止,皆照此办理,房为王者布政之堂,当然属天子所辖,所管的应是皇家之事,这就是房陵流放的为什么多王公贵族、少平民百姓的原因了。相应产生的皇管文化应是恰当的。话说回来,皇管之地,有皇宫酿造技术,有酿酒进贡,有赋税产业,有养生治病的,有农祥等吉事庆贺的,也有借酒浇愁的。总之,酒文化能不发达吗?
丹朱与房陵酒文化
丹朱与房陵的关系,本地的专家学者著书撰文论述较多,肯定关系密切,且丹朱的后半生是在房陵度过的,这里不多讲,主要谈点与酒有关系的内容。这个丹朱还把汤尧、虞舜、夏禹三个时代的人和事串联起来。因为他是尧的儿子,舜的舅倌,禹的政治对手。
尧是丹朱的父亲,宋代窦莽《酒谱》:“又日尧酒千钟,则酒始作于尧,非禹之世也”。尧能饮千钟酒,丹朱酒量应更大,因为大禹在《尚书·益稷》里,与舜讨论丹朱时说丹朱傲慢、贪玩,喜欢戏谑作乐,一群群地在家里淫乱,不分昼夜,看来酒是少不了的。
《竹书纪年》载:“一百年,帝陟于陶”,“帝子丹朱避舜于房陵,舜让,不克,朱遂封于房,为虞宾”。《路史·后纪十》:“帝崩,虞氏国之于房,为房侯”。丹朱没有接受舜让的帝位,舜把房国封予丹朱。何为虞宾?虞是舜的国号,“宾”古有二释,一是宾馆,即居住之义;二是宗庙,即是封国,就应是第二种解释,宗庙祭祀。《礼记·明堂位》载:“有虞氏祭首,夏后氏祭心,殷祭肝,周祭肺。”考古专家于上世纪七十年代在房县七里河发掘出猎祭人头的实证,得不出合适的解释,据二重政法,这就是丹朱为虞宾,“祭首”习俗,当房陵国主最为有据的说明。
《山海经》郭璞注说“尧以天下让舜,三苗之君非之。”三苗为丹朱争权,故引来征伐之祸,三苗也应与房陵相连。《史记·卷一》“缙云氏有不才子(张守节注:谓三苗也),贪于饮食,昌于货贿,天下谓之饕餮”,这当然是统治者对下层人民的污蔑,但此酗酒之风的确非同一般,至今房陵周围饮米酒风盛行,应是民族考古的活化石。
三苗之地的荆楚还产有与酒有关的神秘物品,《尚书·禹贡》里夏向江汉流域的荆州讨要贡品,日“青茅”,郑玄说青茅“给宗庙缩酒”,可知酒用于祭祀属神权范畴。古荆州所处荆山在南漳,与房陵相连(含保康、旧房县地),皆为古巫风盛行之域,酒为悦神首品,滤酒的茅草在三代(尧、舜、禹)之初也成了国宝级贡品。这还不算孤例,时隔千余年的春秋时代,齐国代表周天子率八国联军征讨楚国,所列第一大罪状,就是没有及时贡献茅草(“尔贡苞茅不入,无以缩酒”),连滤酒的茅草也能引起国家战争,荆楚怀抱中的房陵之酒自当贵不可言也。
房陵酒与《诗经》文化
尹吉甫是中华诗祖,周太师,为周宣王中兴的重臣,是房陵历史上著名的高官。别的暂不表,既称尹是诗祖,那么《诗经》里的酒文化定是文光灿烂,醇香四溢了。如《诗经·小雅·大东》“或以其酒,不以其浆”,“维北有斗,不可以挹酒浆”,“维北有斗,西柄之揭”。这里讲的是天空而实指地上,“斗”不是不能舀酒,而是要大捞一把。
此处“斗”指南斗,北方玄武的第一宿。玄武地理上与武当山有联系,尹吉甫就住在武当山南面的房县青峰,山水相连,自古本属一地。正如《酒谱》所讲:“天上有"南三星","酒官之旗也",是把地上的事附会到天上而已。”房陵是历史悠久的酒乡,天、地、人三才内容很多,在此不一一阐述。
《诗经》里讲了国用之酒,也讲了民用之酒,饮宾之礼曰:飨、食、燕;饮宾之酒曰:清、淆、旨。用酒制度和用酒品质都讲得明明白白,如“食之饮之,君之宗之”,“为酒为醴,烝畀祖妣,又洽百礼”,“公尸燕饮”,“来止薰薰”(注:薰薰,醉而和悦之貌也)。
据杨之水先生统计,《诗经》言及酒者,凡五十五篇。尹吉甫是房陵人,其创作编撰《诗经》已是很高的境界了,他把酒文化(包括酒的制度、酒的礼仪、酒的酿造技术)带回老家封地,更使酒乡锦上添花,房陵酒历史文化源远流长,真可谓人以地名,物以人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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