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平定天下还是和为贵?皇帝不听进谏,最终兵败国亡

东晋十六国时期,前秦苻坚决定伐晋,遭到群臣反对,其中包括他的弟弟苻融,上谏苦劝苻坚暂时不要攻打东晋。然而苻坚不听劝阻,一意孤行。最终在淝水之战中兵败如山倒,身为大将军的苻融被杀,而前秦也因为这次惨败,从而土崩瓦解。

很难说,当年如果苻坚听从了大臣们的谏言,推迟或者放弃攻打东晋的决定,历史会发生什么样的变化,但结合白话文翻译,学习了解古代文言文,无论是提高古文阅读能力,还是增长历史知识,都是很有益处的。

谏伐晋对 苻融

原文:

太元七年冬,十月,秦王坚会群臣于太极殿,议曰:“自吾承业,垂三十载,四方略定。唯东南一隅,未沾王化。今略计吾士卒,可得九十七万,吾欲自将以讨之,何如?”秘书监朱肜曰:“陛下恭行天罚,必有征无战,晋主不衔璧军门,则走死江海。陛下返中国士民,使复其桑梓,然后回舆东巡,告成岱宗,此千载一时也。”坚喜曰:“是吾志也。”尚书左仆射权翼曰:“昔纣为无道,三仁在朝,武王犹为之旋师。今晋虽微弱,未有大恶;谢安、桓冲皆江表伟人,君臣辑睦,内外同心。以臣观之,未可图也。”坚嘿然良久,曰:“诸君各言其志。”

太子左卫率石越曰:“今岁镇守斗,福德在吴,伐之必有天殃。且彼据长江之险,民为之用,殆未可伐也。”坚曰:“昔武王伐纣,逆岁违卜。天道幽远,未易可知。夫差、孙皓皆保据江湖,不免于亡。今以吾之众,投鞭于江,足断其流,又何险之足恃乎?”对曰:“三国之君,皆淫虐无道,故敌国取之,易于拾遗。今晋虽无德,未有大罪,愿陛下且按兵积谷,以待其衅。”于是群臣各言利害,久之不决。坚曰:“此所谓筑舍道傍,无时可成。吾当内断于心耳!”

群臣皆出,独留阳平公融,谓之曰:“自古定大事者,不过一二臣而已。今众言纷纷,徒乱人意,吾当与汝决之。”对曰:“今伐晋有三难:天道不顺,一也;晋国无衅,二也;我数战兵疲,民有畏敌之心,三也。群臣言晋不可伐者,皆忠臣也,愿陛下听之。”坚作色曰:“汝亦如此,吾复何望!吾强兵百万,资仗如山。吾虽未为令主,亦非闇劣;乘累捷之势,击垂亡之国,何患不克?岂可复留此残寇,使长为国家之忧哉?”融泣曰:“晋未可灭,昭然甚明;今劳师大举,恐无万全之功。且臣之所忧,不止于此。陛下宠育鲜卑、羌、羯,布满畿甸,此属皆我之深仇。太子独与弱卒数万留守京师,臣惧有不虞之变生于腹心肘掖,不可悔也。臣之顽愚,诚不足采。王景略一时英杰,陛下常比之诸葛武侯,独不记其临没之言乎?”坚不听。

于是朝臣进谏者众,坚曰:“以吾击晋,校其强弱之势,犹疾风之扫秋叶,而朝廷内外皆言不可,诚吾所不解也!”

坚锐意欲取江东,寝不能旦。阳平公融谏曰:“‘知足不辱,知止不殆。’自古穷兵极武,未有不亡者。且国家本戎狄也,正朔会不归人。江东虽微弱仅存,然中华正统,天意必不绝之。”坚曰:“帝王历数,岂有常邪?惟德之所在耳!刘禅岂非汉之苗裔邪?终为魏所灭。汝所以不如吾者,正病此不达变通耳。”

太元八年,秋,七月……秦王坚下诏大举人寇。民每十丁遣一兵;其良家子年二十已下有材勇者,毕拜羽林郎。又曰:“其以司马昌明为尚书左仆射,谢安为吏部尚书,桓冲为侍中。势还不远,可先为起第。”良家子至者三万余骑,拜秦州主簿金城赵盛之为少年都统。是时朝臣皆不欲坚行,独慕容垂、姚苌及良家子劝之。阳平公融言于坚曰:“鲜卑、羌虏,我之仇雠,常思风尘之变,以逞其志,所陈策画,何可从也?良家少年,皆富饶子弟,不闲军旅,苟为谄谀之言,以会陛下之意。今陛下信而用之,轻举大事,臣恐功既不成,仍有后患,悔无及也!”坚不听。

(《资治通鉴》卷一零四《晋纪二十六》)

翻译:

太元七年十月,秦王苻坚在太极殿会见群臣,苻坚提议说:“自从我继承了大业,至今将近三十年,四方安定,然而东南方,还没有被教化。我现在估计士兵,有九十七万人,如此兵强马壮,率兵征讨他们如何?”

秘书监朱肜说:“陛下奉行天意惩罚东晋,一定能不战而胜,如果东晋的国君不投降称臣,也会逃跑客死他乡。陛下让逃难的百姓回到各自家乡,调转前往泰山祭天,实在是千年才有的时机啊。”苻坚高兴地说:“这就是我的愿望啊。”

尚书左仆射权翼说:“过去商纣王无道,但微子、箕子、比干三位仁人在朝,周武王尚且因此而撤兵。如今东晋虽然衰微弱小,但没有大的罪恶,谢安、桓冲又都是江南一带才识卓越的人,他们君臣和睦,内外同心,以我来看,不可图谋!”苻坚沉默了很长时间,说:“诸君各自说说自己的意见。”

太子左卫率石越说:“今年木星和土星守护吴地(东晋),福德都在东晋一边,攻打他们必然遭天谴,而且他们有长江的天险可守,且百姓为他们所用,恐怕难以攻打。”

苻坚说:“过去周武王攻打纣王,违背太岁和卦辞。天理幽深,凡人难以揣摩。吴王夫差和三国孙浩都依仗着长江天险,不还是灭亡。如今凭借我士兵众多,即便向长江投扔马鞭,也能使长江断流,他们有什么天险可依仗呢!”

石越回答说:“被灭亡的三个君主都是荒淫无道的昏君,因此打败他们,比捡东西来还要容易。现在的晋国虽无德行,但也没有大罪,陛下暂且按兵不动,囤积粮谷,等待灭晋的机会更好。”

在这种情况下群臣各自陈说利处和弊处,很长时间不能决定下来。苻坚说:“这就是所谓的在道路边建造房屋,总是难以造成。我应该由自己来决断。”

大臣们都出去了,只留下了阳平公苻融。苻坚对他说:“自古决定大事的,只不过一两个大臣而已。现在众说纷纭,白白地扰乱人心。我应当与你一同决定此事。”

苻融回答说:“现在攻打晋国有三个不利因素:天理不顺,这是其一;晋国自身没有罪过,这是其二;我军征战频繁,士兵疲惫不堪,百姓也产生了畏敌之心,这是其三。群臣当中说晋国不可攻打的人,都是忠臣,希望陛下能够听从他们的意见。”

苻坚脸色一变,说:“你也这样,我还指望谁呢!拥有百万强兵,财物兵器堆积如山;虽然不是贤明国君,但也并非昏庸之人。我乘着如今的好势头,攻打一个没落挣扎的国家,有什么可以担心的呢?反倒是留下这些他们,才是国家的忧患!”

苻融哭泣着说:“晋国不可以马上消灭,这是很显然的事情。如今军队劳顿,大举出兵恐怕不会成功。而且我所担忧的还有其他事情,陛下宠信厚养鲜卑人、羌人、羯人这些外族人,他们才是我们的大敌。如果只留下几万人守卫京师,我担心京师会有难以预料的事情发生,到时追悔莫及。我见解愚拙,如果意见不值得采纳,王景略是当代杰出的人士,陛下难道忘记他的临终遗言吗!”

苻坚仍然不听。在这种情况下朝臣纷纷向苻坚进谏,苻坚说:“凭借我们的实力攻打晋朝,双方强弱之势对比,犹如疾风扫秋叶一样轻松,然而大家都说不能攻打,我实在不理解!”

太元八年(383年)七月,前秦王苻坚下达诏令,决定攻打东晋。百姓中每十个成年人选派一人充军,良家子弟中年龄在二十岁以下,有才能勇气的人,全都授官羽林郎。

苻坚说:“晋朝任命司马昌明为尚书左仆射,谢安为吏部尚书,桓冲为侍中。以此形势来看,凯旋的时间不会太远,可以先行起身于家,出任官职。”

良家子弟应征的有三万多骑兵,苻坚任命秦州主簿赵盛之为少年都统。这时,满朝大臣都不想让苻坚出征,唯独慕容垂、姚苌及良家子弟对此加以劝勉。

苻融向苻坚进言说:“鲜卑、羌族的俘虏臣子是我们的敌人,他们盼望着变化以实现他们的心愿,他们的办法,怎么能听从呢!良家少年全都是富豪子弟,不熟悉军事,只是为了迎合陛下。如今陛下相信采纳他们的话,轻率进行大规模行动,臣恐怕既不能成功,而且还会产生后患,悔之不及!”苻坚没有听从。

结果:

淝水之战,晋军军力八万,秦军九十余万,然而东晋准备充足,利用秦军轻敌心理,给以出奇不意的攻击,终于以弱胜强取得了胜利,成就为中国历史上“以少胜多”的著名战例。司马光编纂的《资治通鉴》详细记叙了秦王苻坚与群臣在伐晋问题上的意见分歧。

文中对前秦君臣的对话作了具体的叙述,不厌其烦地详录了各人的意见和语态、表情。通过群臣的劝谏从各个方面道出了当时的形势不能对晋采取军事行动的理由。

一是东晋内部团结,还有长江天险可依赖。

二是前秦连年用兵,军民厌战

三是前秦存在鲜卑、羌、羯等投降势力隐患,一直怀有不轨之心。

综合以上问题,战争失败已经成为定局,苻坚刚愎自用、一意孤行,执意不听良言苦劝。却对心怀叵测,伺机反叛的慕容垂大加赞扬:“与吾共定天下者,独卿而已。”

如苻融所说,历史上苻坚在淝水之战中惨败,国内的鲜卑、羌等部族迅速叛变,慕容冲乘机攻入长安,苻坚出逃被杀,前秦从此覆灭,慕容垂自立为燕王,史称后燕,姚苌建国立号,史称后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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