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弟愿凭三寸不烂之舌,劝说翟让把我们接进瓦岗山

且说武天锡没有把罗士信放在眼里,说了一声:“胆大响马,尔拿命来!”抡起双镋往下便砸,罗士信不慌不忙,双手托枪往上一架,“当啷”一声,把双镋架开,震得武天锡双臂发麻,虎口发酸,心中暗道:好大的力气。罗士信傻笑着说:“怎么样?小子?再来。”说着举枪就刺。武天锡合镋架开,两个人一来一往战在一处,战了约有十来个回合,罗士信傻人还有聪明主意,打着打着他转身一跳,跳到武天锡战马的左侧,一伸手把武天锡的脚脖子抓住了,还没等武天锡明白过来,只听罗士信说:“你给我下来吧!”一使劲,硬把武天锡从战马上拉了下来。徐懋功赶快高喊:“士信!要活的,不许伤害武将军!”罗士信说:“好啦!要活的,不是军师讲情,我得把你的脑袋拧下来。”说着双手把武天锡按住,义军上来把武天锡生擒活拿。 王君可、单雄信、金城、牛盖四将,看见傻英雄生擒了武天锡,精神更足。隋将马三保等四人一看主将被擒,立马就泄了气,无心再战,各圈战马往回跑。

徐懋功羽扇一挥,吩咐众将:“速速夺关!”众将齐撒战马,乱抖绳缰,闪电一般,追过了吊桥。城上的隋兵眼看着怕伤了自己人,不敢放箭,义军一举夺了金堤关,马三保、段之贤、刘洪基、殷开山四将逃跑出关去了。徐懋功引得胜之兵开进关里,出榜安民。义军纪律严明,秋毫无犯,老百姓俱都上街迎接。义军头领们升坐帅厅,按功行赏。徐懋功命人把武天锡带来。武天锡怒而不跪。徐懋功赶快离座,含笑相迎,说:“武将军多有受惊!”说罢亲自为他解绑,命人备座。武天锡不由发愣,说:“徐懋功,难道你们想收买我不成?”徐懋功说:“非也!我们爱惜将军是个英雄,为人正直,刚直不阿,和隋朝的那些贪官污吏截然不同。我们义军的宗旨是替天行道,除暴安良,救民于水火之中,只和坏人作对,绝不伤害好人。

今将军既然被俘,我们以礼相待。贫道说过,我们不占此关,只为借路。今道路已通,我们即刻就要离开此地,特把将军请来,仍把这座关口还给将军,你看如何?”徐懋功的一番话使得武天锡面红耳赤,瞠目结舌。他想:我原以为所谓义军不过是杀人的凶犯,滚马的强盗,谁知他们竟如此讲理,而且明辨是非,绝非等闲之辈,以此看来,隋朝江山休矣!如今我武天锡把关口丢了,如再从义军手里接回,来日朝廷查问起来,我将何言以对。他想罢说:“徐军师,天锡乃一介武夫,言语多有冒犯,今蒙先生不杀,感恩非浅。愿将此关奉献,我将回归原籍,再不为官。”徐懋功挽留不住,只好命人把天锡家眷带来。武天锡一看妻妾无恙,子女平安,很是高兴。次日,安排车辆,带着家眷,回金顶太行山去了。徐懋功所带义军,在金堤关歇息三天,不敢久停,暂把王君可留驻在此,以防追兵,又把老营家眷留在关上暂住,等得了瓦岗山再来迎接,其余均于次日起程,浩浩荡荡向瓦岗山进发。

义军自从金堤关大胜之后,兵强马壮,士气旺盛,一个个精神抖擞,意气昂扬。行军两日,已到瓦岗山下。众人抬头观看,见这座瓦岗山从东到西,连绵起伏,一望无际,好似一条飞龙,扬首翘尾,大有腾云驾雾之状。山上古树参天,一片碧绿。石头城宛如一条玉带,曲回盘旋,随山势起伏蜿蜒在山腰,正中一座山口,城门紧闭,吊桥高悬,城墙上旌旗密布。看起来真是气势雄伟,好一个去处。 徐懋功传令安营。义军在离瓦岗山金鸡岭山口五里安营扎寨。众人安排食宿,饱餐之后,徐懋功把众弟兄请到大帐议事。单雄信首先说:“三哥!临行之时,小弟已经说过了,我和翟让从小相识,是莫逆之交。小弟愿凭三寸不烂之舌,劝说翟让把我们接进瓦岗山。”徐懋功点头说:“五弟,但愿如此。不过人心有变,还是多加小心为妙。你一个人进山我不放心,再有几个人陪伴为宜。”话音刚落,就见齐国远、李如辉、金城、牛盖四人站起来说:“三哥!我们愿陪五哥进山!”徐懋功点头说:“各位贤弟。

此去瓦岗山寨,关系甚大,一切事宜全凭单五弟作主,你等不可造次!”“三哥放心!若翟让以礼相待,万事皆休,倘若他不讲情面,胆敢伤害五哥,那可就不讲情分啦,我们就和他来武的。”徐懋功又和单雄信仔细地商议了半日,并一再嘱咐小心在意,又备下重礼四份。单雄信带着齐国远等四人,义军二十人,奔瓦岗山寨而去。单雄信走后,程咬金问:“三哥!你把五哥打发走了,如若事成,当然很好,如若不成怎么办?你可不能不有备无患呀!”徐懋功说:“四弟说得有理,古人说:未略胜先略败,未思进先思退,愚兄早有安排。”徐懋功说罢,传下密令,众人领命各自去了。 单说单雄信领人来到金鸡岭关口之外,见面前有一条山沟拦路。

这条沟足有二丈多宽,深约数丈。沟那边就是石头城,石头城一色用巨石砌成,高矮厚薄和一般城池相同。城头上高建箭楼,共三层,密布箭孔。城头上喽兵站岗瞭哨,张弓搭箭,各执刀枪,一个个虎视眈眈,监视着关外的动静。城门紧闭,吊桥高悬。单雄信众人刚到城下,就听城头上有人高喊:“站住!再往前走可要放箭了!不许往前来,站住!”“吁!”单雄信把马带住,满脸赔笑,一抱拳:“各位弟兄们!劳驾各位往里通禀,请禀告你们寨主金钱豹翟让,就说现有山西潞州天堂县八里二贤庄故人单雄信前来拜见!”喽罗兵闻听,自语道:“这不是绿林的总瓢把子吗?”遂高兴地喊:“原来是单二员外来了,请您稍候片刻,容我等前去报信儿。”

单雄信在马上等候。约有一袋烟的工夫,听见关内传来了人声、马声,紧接着关门大开,吊桥放下,从关里出来数百名喽兵,全都是短衣襟,小打扮,赤手空拳,兵分四队,规规矩矩往两旁一站,正中央跑出来三匹战马。为首的一匹花马名花斑豹,马鞍桥上端坐一家寨主,此人平顶身高足有九尺开外,头戴虎头巾,黄抹额,顶门插茨菰叶,左鬓边插着素白绒球,身上穿虎头色绑身靠袄,腰扎犀牛皮壮带,正中扣着一个虎头,下穿虎皮色蹲裆滚裤,足蹬虎头战靴,外披元青色英雄大氅,走金线,掐金边,上绣花草玉兰。此人最显眼的是在脑门上长了一块金钱癣。马的得胜钩上挂着一条纯钢打造的三股托天叉,腰挂宝剑,一派英气。这正是金钱豹翟让。在他的上首有一匹白马,马上端坐一个出家的僧人,有四十来岁,新剃的头皮黢青锃亮,身穿灰布僧衣,腰扎绒绳,面如瓜皮,两道大抹子眉,狮子鼻,火盆大嘴,两只扇风耳,相貌十分凶恶。

他冷着个脸,连一点笑模样也没有。他就是瓦岗山的二寨主圆觉和尚。翟让下首三寨主巡山鬼贺连章站在一旁。在他们身后还有不少小头目,一个个高矮胖瘦不等。这时,金钱豹翟让首先下马,众位寨主、头目也从马上下来。翟让抢步来到单雄信马前,撩衣跪倒,单雄信赶紧下马,两手相搀。翟让说:“不知二哥驾到,迎接来迟,望哥哥恕罪!”单雄信抓着余钱豹的双手说:“贤弟说哪里话来,自家弟兄,何必客气!”翟让一点手把圆觉和尚和贺连章叫过来作了介绍,单雄信也把齐国远、李如辉、金城、牛盖叫过来和大家相见。翟让说:“此地非谈话之所,二哥请进山吧!”翟让带领众人进了石头城,顺着山路直奔聚义厅。单雄信等五人边走边看,见寨内地势宽阔,四面环山,正中盆地,山道两旁用石头建筑了房舍,道路两旁栽种着各种树木。在山坡之下,有几个练兵场,地势宽阔,左有骑兵,右有步兵,正在操演阵法。还有一哨喽兵,站在山崖之下,腰缠麻绳,正在演习爬山本领。他们身体矫健,快如猿猴。单雄信看罢,见翟让治兵有方,无怪乎官兵屡剿屡败,对翟让更加敬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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