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前221年，秦灭六国，统一中国，正式进入了君主专制中央集权的封建社会时期。

为巩固统治，秦朝进行了著名的“焚书坑儒”，还下"挟书令"，禁止私藏“文学诗书百家之语”。在这样的思想文化高压之下，文学自然是很难有什么发展。一直到汉惠帝时期，废除“挟书令”，思想钳制才有所松动。

从文学史的角度来看，汉初文学在形式上虽然也采用了一些《九歌》的形式，但内容都是围绕宫廷奢靡生活。“宫廷文学”的盛行是汉代文坛的特色。

在宫廷之外，歌唱的声音虽少，却表现着充沛的力量，被不断传诵。这就是填充楚文学到汉初文学之间的空白的“楚歌体”短歌——《垓下歌》和《大风歌》。

今天我们就再一起听听这两首短歌，这些最富本色的歌唱，才是《楚辞》精神的真正延续。

英雄末路——垓下歌

项羽

力拔山兮气盖世。

时不利兮骓不逝。

骓不逝兮可奈何！

虞兮虞兮奈若何！

不可一世的“西楚霸王”项羽，古人对其有“羽之神勇，千古无二”的评价。这样一个乱世枭雄，到头来却落得个兵败垓下，乌江自刎的结局。

《垓下歌》正是项羽被围困垓下，听得四面楚歌之后的慷慨悲歌。篇幅虽短小，却表现出丰富的内容和复杂的感情：既洋溢着无与伦比的豪气，又蕴含着满腔深情；既显示出罕见的自信，却又为人的渺小而沉重地叹息。

曾经叱咤风云的霸王，此时已经清楚地知道了自己的命运，但他似乎并没有什么留恋和悔恨，唯一担心的是与之生死相伴的虞姬。于是，他无限哀伤地唱出了这首歌的最后一句：“虞兮虞兮奈若何？”

《史记·项羽本纪》载，项羽“歌数阕，美人和之。项王泣数行下，左右皆泣，莫能仰视。”虞姬唱道：“大王意气尽，贱妾何聊生？”歌罢，自刎身亡。于此，这悲壮的一瞬，成为中国古典爱情中最经典、最荡气回肠的灿烂传奇。

楚河

汉界

汉帝豪歌——大风歌

刘邦

大风起兮云飞扬。

威加海内兮归故乡。

安得猛士兮守四方！

击败项羽，刘邦正式称帝成为西汉开国皇帝。公元前196，英布起兵反汉，刘邦亲自出征。凯旋回朝时，途径故乡（沛县），邀集父老饮酒庆贺。酒酣，刘邦击筑高歌，唱了这首《大风歌》。

开篇“大风起兮云飞扬”，风起云飞，以喻群雄竞逐，而天下乱也。

第二句“威加海内兮归故乡”，只一个“威”字就生动贴切地阐明了天下臣服的天子之威。如今衣锦还乡，更是八面威风荣耀故里。

紧接着，“安得猛士兮守四方”，刘邦没有继续沉浸在胜利的巨大喜悦与光环之中，笔峰一转，又面临着另一种巨大的压力：打江山难，守江山更难！我可能得到勇士良才为我戍守四方？这是希冀，也是疑问。不但毫无把握，而且深感忧虑和不安。

也正因此，这首歌的前二句虽显得踌躇满志，第三句却突然透露出前途未卜的焦灼和恐惧。假如说，作为失败者的项羽曾慨叹于人难胜天，其实在胜利者刘邦的这首歌中，也响彻着类似的悲音。这就难怪他酒兴正酣时，要“慷慨伤怀，泣数行下”了。

图文：炜瑛